没给楚月蘅再说话的机会,侍卫就已经转身往屋里走去。
楚月蘅一脸僵硬,无语凝噎……侍卫大哥,你要不要这么配合我啊?
显然,其他人也觉得对方答应的太轻易了,要知道她们之前也没少过来,可是不止见不到皇上,太子也未曾露面,然而如今楚月蘅轻飘飘几句话,对方竟然就答应通报了。
一时间有人心里不是滋味,酸溜溜的开口,“月贵妃面子还真是大呢,以往我们过来,这些侍卫可是通传一声都不肯。”
继而有人阴阳怪气的接话,“呵,宠妃嘛,与咱们自然不一样。”
楚月蘅没说话,她只是想起刚刚那个侍卫看她的目光,她心里不禁隐隐猜测,或许是李玄州之前吩咐过什么……比如,如果是她过来的话,就及时通报之类的。
不过当然,就算有猜测,她也不会说什么的,只淡淡道,“这可不是我面子大,是某些人扣的帽子太大,太子自然不会当没听到。”
淑妃冷哼一声,面上不显,心里却也有些打鼓……
还真要见到李玄州了,之前他被皇上禁足,她可没少说风凉话,也没少拿话挤兑皇后,如今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冲动了,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
侍卫进去之后没多久,李玄州便推门走了出来。
一群女子中,他的目光精准的落在楚月蘅身上,眸中透出一丝暖意,似乎看到她,心情很不错。
不过好在他也知道避嫌,目光只略略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你们找孤有什么事?”他开口。
不等楚月蘅说话,淑妃就先抹眼泪了,“求殿下为本宫做主!本宫怎么说也伺候皇上多年了,今日不过是担心皇上安危随便问了几句,可谁想到楚月蘅恃宠而骄,竟是当众给本宫难堪,还恶毒的想着要让本宫在陛下门前跪上三天三夜!”
“本宫自然位份比不上她,却也为皇上养了玄宁,怎能受此大辱?如今皇上病着,也只能来求殿下做主了!”
她一面说一面抹眼泪,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楚月蘅在一旁目瞪口呆,简直想给她这炉火纯青的变脸绝技鼓掌叫好了。
还有这说话也真是有水平,三两句就把自己的过错带过,好像真是被她欺负了似的!
好在,她面对的人是李玄州,不说他对楚月蘅那点心思,就算是淑妃在告别人的状,他也不会被这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他只是面色平静的看向楚月蘅,“月贵妃怎么说?”
楚月蘅这才朝他微微颔首,“回殿下,我本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今日淑妃口口声声说皇上是被我害成这样的,却又没有任何证据,被污蔑了这般大罪,我自然不能含糊而过。”
李玄州闻言看向淑妃,神色冷了冷,“父皇本就病了,这等耸人听闻的话岂可乱说?动摇人心不谈,更是会让月贵妃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如此,你也敢说是随便说了几句?”
淑妃神色有些慌乱,“本宫……殿下,本宫也只是猜测,向月贵妃求证而已,如果不是,她否认了即可,何须那么大的反应?说不定她就是做贼心虚呢?”
李玄州神色间闪过一丝厌恶,心思这个女人果然一如既往的没脑子,惹人厌恶。
他冷声道,“父皇忧思过度,方致身体疲惫不适,与月贵妃能有什么关系?还是你,你觉得我们那么多人都没看出问题,只有你最厉害,能看出问题?”
“这……殿下恕罪,本宫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
“够了。”李玄州打断了她,“父皇生病,你等不安分守己,还图惹事端,你说孤该如何罚你?”
淑妃委屈,却被李玄州面色冷凝的模样吓到,不敢说话。
这时,楚月蘅淡淡开口,“殿下倒也不必费心,来的路上淑妃就说了,若我是清白的,她甘愿在殿前跪上三天三夜,为皇上祈福,如今便可以实现了。”
淑妃脸色一白,“你这个女人好狠的心!竟让我跪上三天三夜?”
楚月蘅没有心软,“这是淑妃自己答应的,与我何干?”
她此时但凡有半点心软,之前的一切就都白做了,这些女人往后还是要来找麻烦,不如一劳永逸。
而且跪上三天,听着是吓人,可她是李玄宁的母亲,李玄州自然不会真的让她出事,坚持不住也就给送回去了,还真能非让她跪三天三夜不可吗?
淑妃被她气的不行,又说不出话来反驳,毕竟……刚刚她的确亲口认下了,那么多人听着,她如何反悔?
李玄州就毫不犹豫的点头了,“既然淑妃自己有这么高的觉悟,那孤就成全了你,来人啊,给淑妃拿个软垫过来,这就可以开始跪了。”
淑妃眼角含泪,“太子殿下……”
“怎么?淑妃是不想为父皇祈福?”
淑妃本想为自己求情,闻言眼泪立马憋回去了,嗫喏道,“自然是愿意的……”
“愿意就别多话了,这就开始吧。”
说完,李玄州扫了其余众人一眼,“还不立马散去?”
有人不甘心,怯怯道,“殿下,可否让我等看望皇上?也好心安。”
李玄州凉凉道,“怎么?孤与母后照顾,你们不放心?”
“不……不敢!”
李玄州冷哼一声,“本就不是父皇宠爱的妃子,见了又能如何?徒惹父皇心烦。”
顿了顿,他看向楚月蘅,“不过既然你们不放心孤,那便让月妃探望吧,免得你们心里觉得,父皇被孤给怎么样了。”
楚月蘅一愣,“我?”
李玄州看着她,神色明灭不定,“月贵妃可是父皇的宠妃,父皇见了你自然高兴,还是月贵妃不愿意?”
楚月蘅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多问,只能答道,“怎么会?自然是愿意。”
“那就跟孤进来吧,其余人……立马散去。”
如此,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向楚月蘅投去羡慕嫉妒的目光,就纷纷离开了。
楚月蘅则是跟着李玄州朝靖安帝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玄州忽然停下。
楚月蘅心事重重没看到,一不小心就撞在了他的身上,突然揉着脑袋一脸发懵。
李玄州回过头去刚好看到她这个模样,眼中的冷意不由散开几分,“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不知道要看前面的吗?”
楚月蘅干笑一声,“没注意……殿下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嗯,一会儿进去,不该说的不要多说,不该问的也不要多问,明白吗?”
楚月蘅不太明白,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才是不该说的和不该问的。
不过她识趣的没有追问,反正只要注意别多话就好了,进去走个过场,估摸着靖安帝也不会让她多留。
她便点头道,“明白了。”
“嗯,走吧。”
李玄州推开门,楚月蘅就闻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药味,刺鼻的很。
她不由皱了皱眉,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屋里没开窗……她不禁有些疑惑,是皇上见不得风,所以没开窗吗?可是屋里这味道,一直不开门也不开窗,屋里的人也会很难受吧?
楚月蘅以为皇后会在屋里,走进去了才发现,皇后并不在,只有一直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德春公公和两个小宫女候在一旁。
“父皇,月贵妃来看您了。”
李玄州轻声开口。
随即,两个宫女才掀开床幔,露出里面躺着的靖安帝。
楚月蘅见了面上不由一阵惊讶,这……怎么瞧着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只见靖安帝面色灰败蜡黄,唇色苍白,眼底发青,看着比之前好似老了十几岁的模样。
短暂的惊讶过后,楚月蘅急忙行礼,“见过皇上。”
靖安帝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瞟了楚月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