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到初中的操场上。
曾煦和孟甜甜两个班相邻,孟甜甜坐在曾煦的斜前方。曲伶伶在主席台上演讲时,孟甜甜比谁都起劲,压着嗓子:“女神!女神!”她还跟旁边的同学显摆:“这是我姐姐,比亲姐还亲的姐姐。”
曾煦坐在她斜后方,她看不到曾煦的目光。
看不到曲伶伶在曾煦的眼中是独一无二。
初中部和高中部不在一个食堂。
但那天,曲伶伶一行人留在了初中部的食堂吃午饭。
那天,孟甜甜一如既往,在人山人海的食堂里找到曾煦,大咧咧往他对面一坐,从他的盘子里挑肉吃。两个班的同学都知道了,她和他是“发小儿”。也有人开他们的玩笑,不过曾煦人正不怕影子歪,孟甜甜更不怕,虽然她人不正。
“我女神帅不帅?”孟甜甜回味着在主席台上闪闪发光的曲伶伶,“帅呆了!美呆了!”
曾煦没说话。
孟甜甜自说自话:“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长得好,学习好,性格也好!不对不对,她也不是哪都好……”
孟甜甜卖了个关子,无奈,曾煦不接茬。
“她妹妹不好!”那孟甜甜也得把话说完,“你说一对亲姐妹,同样是长得好,学习好,但曲思文那欠招儿的性格我连零分都懒得给,负分负分!”
猛地,孟甜甜起立:“女神!”
曾煦从盘子上一抬眼,看曲伶伶一行人走进了食堂。
“这边这边!”孟甜甜招呼曲伶伶来坐。
不等曾煦反对,曾煦看曲伶伶和同行的师生说了两句话,便走了过来。至于曾煦为什么反对?因为害羞。
因为一个男孩儿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大他三岁的女孩儿,会害羞。
这一害羞,曾煦打嗝了。
伴随曲伶伶的款款而来,曾煦嗝、嗝、嗝……
孟甜甜不知道内情,滔滔不绝:“你看你,搞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憋着了吧?我去给你买瓶水往下压压。”
眼看曲伶伶只剩一步之遥,曾煦不能打嗝,太丢人了,于是,他急中生智,拉住孟甜甜,抓上一张纸巾,给她抹了一把嘴:“邋遢。”
好了,不打嗝了。
但是孟甜甜脸怎么红了?
管她呢……
那是“长大”后,曾煦第一次给孟甜甜擦嘴。小时候,孟甜甜只会嫌他碍手碍脚,坏了她狼吞虎咽的兴致。那次是个分水岭。从那次以后,孟甜甜只剩下脸红的份了。
横跨多少年的往事,曾煦历历在目。
擦嘴这件事,“贯穿”他和孟甜甜的过去。孟甜甜要么炸毛,要么如痴如醉,但今天,他从她嘴边摘下来小半颗玉米,她无动于衷。
她只自然而然地说了一句:“见笑了。”
曾煦知道,男女之情爱也好,恨也好,都好。
怕最怕无动于衷。
此后,曾煦陷入了被动。
孟甜甜问曾煦:“曾总是找我来签合同的吧?”
曾煦只能说是。
然后,曾煦将白西叫进来,说把给孟小姐准备的合同拿进来。
白西用眼神问曾煦:准备的合同?您什么时候让我准备合同了?
曾煦还白西一个眼神:现在,现在去准备。
孟甜甜再问曾煦:“贵公司投资归投资,在内容上,不会做过多的干涉吧?”
曾煦也只能说是。
好在,内容……不干涉就不干涉。与其说他对内容有意见,不如说他对男主有意见,对孟甜甜将他们的往事拿出来“戏说”的做法有意见。
孟甜甜三问曾煦:“以后,我还是和白总沟通吧?”
曾煦无言以对。
时隔三年,再见孟甜甜,曾煦一来觉得天注定,二来,他有三分的信心。孟甜甜从十二岁喜欢他,离婚时,对他恨得牙痒痒。这样一份长达十一年的过山车般的感情,即便过了三年,怎么会烟消云散?在咖啡厅时,曾煦只觉得孟甜甜虚虚实实,直到她记得他的号码,他三分的信心膨胀到了十分甚至十二分。
但此时此刻,砰!
曾煦的信心像气球一样被吹爆了。
如果他在孟甜甜眼里只是路人甲了,他如何是好?
“曾总?”孟甜甜催促了一声。
曾煦给白西拨内线:“合同。”
他这是缓兵之计。
白西:“在搞了在搞了。”
孟甜甜又强调了一遍:“我觉得我和白总的沟通更……无障碍。”
曾煦再给白西拨内线:“送两杯咖啡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