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钱氏拿手帕掩唇,眉眼间净是讶然,“怎么回事?怎么会打人?”
明檀看向不远处的凉亭,朝着钱氏道:“嫂嫂,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明檀便随着那位女工一道朝着中院而去,边走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您也知道,翠儿向来心直口快,方才不过是调侃了几句,谁成想盛管事竟然恼了!二话不说就打了翠儿好几个耳光,翠儿身娇体弱,光看个头也不是盛管事的对手,盛管事把翠儿打的鼻青脸肿!人家还没有出嫁,盛管事属实太过毒辣!”
明檀让她陈述事实,这名女工却明里暗里帮着翠儿说话,先把盛衡玉摆到了不仁不义,手段毒辣的地位之上。
明檀对盛衡玉还算有些了解,她虽然有些脾气,但却不是不讲理之人,更何况,之前提拔盛衡玉为管事的时候,也是明檀点过头的,织染坊内大部分女工还是比较看重盛衡玉的能力的。
今日之事,怕是有人故意挑事。
明檀脸色淡淡,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
旁边的女工见她不说话,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偏帮翠儿说话,能不能有个好结果。
与此同时,明檀也打量了身旁的女工一眼。
明檀记得她好像叫黄春玲,和翠儿一样,都是织染坊内最早一批的女工。
和她们同时期来的女工,要么已经成了管事,要么已经开始学习管理账本,唯有这两个人一事无成,倒如今连染布的技巧都是半生不熟,平日里的工作,还是以送水为主。
纵然明檀没有经历方才的事情,如今心里也已经如同明镜一般,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明姑娘来了,快把她们拉开!”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方才闲在旁边看戏的人,连忙加入了劝架的队伍中,盛衡玉和翠儿被旁边的人架开,两人被迫隔得远远的。
明檀站在人群后面,淡声问道:“怎么回事?”
翠儿的脸上满是巴掌印,又疼又肿,头巾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了,眼下头发乱七八糟的松散在肩头,鼻血顺着嘴巴流满了整个下巴。
瞧见明檀的身影之后,翠儿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挣开旁边劝架之人的手,扑通跪倒在明檀的跟前,哭天喊地起来。
“姑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呀!盛衡玉她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成了管事,竟然敢对我动用死刑,你看她把我打得!今日正好碰到您在这里,否则的话,我就要被这个黑心婆娘给打死了!”
明檀瞧见翠儿一脸的血,在抬头看向旁边的盛衡玉。
盛衡玉脸上也挂了彩,脖子和脸颊之上有好几道指甲印,血淋淋的往外渗着血,头发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看起来倒是比翠儿好很多。
她倔强的侧着身,看到明檀之后,才缓缓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春玲。”
明檀看向方才那位女工,缓缓道:“你先带翠儿去看大夫,医药费什么的不用担心,先去治疗。”
“哦,好好好。”
春玲走上前,预备将翠儿搀扶起来。
翠儿愣着神,显然有些慌乱。
不行。
她不能走!
翠儿眼睛转了转,心道:还不容易抓到盛衡玉的把柄,可得趁此机会将她赶出织染坊!她和明檀的关系本就亲近,万一等她离开之后,明檀听了她的解释,把这件事大而化小,她不就白挨了一顿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