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抬头看着天,又道:“老师总是说他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其实他早就想要一死了之,时常怪我这个弟子让他活这么久。”
孙思邈释然一笑。
大安的婚礼在村子里举行,张阳亲自安排大办特办,大安一早就去长安城接郑公的女儿来这里完婚。
张阳站在老师的家门外,等大象和大素走出来。
张大象的脚步很慢,躬身行礼道:“谢过县侯照料老父。”
张大素也跟着行礼。
看着兄弟俩人,张阳低声道:“我不想有太多意难平的事,至少让大安完婚。”
两兄弟点头,一起去村口迎接大安。
今天的村子里很喜庆,到处都挂上了红缎子。
一驾马车朝着骊山而来,郑公与大安骑在马上,等马车到了村前停下,魏征的夫人扶着她的女儿下了马车。
张公瑾问道:“如何做到呢?”
送别的队伍很长,张阳与李玥皆是穿着一身白衣,走在队伍的后头。
郑公红着眼几近说不出话。
长孙无忌脸色一僵,喃喃道:“这老狐狸人都走了,还要算计一番老夫。”
小清清一路走着一路吃着,她对生死的感觉还很淡薄,她知道师公再也不会醒来了,也不会再给她讲课了。
“谈何容易。”
皇帝家的亲戚有多庞大,就在这时体现出来了,宗室与外戚纷纷送来了银钱与各类奇珍。
张大安喝下一口粥,问道:“兄长,家父说若家中有分歧都听兄长主持。”
“你这身体怎如此快……”
张阳笑道:“老师,那些人死的死,走的走,想念英雄好汉的人多了去了。”
平素就算是再看不惯张阳,现在也恭敬的还礼道:“县侯,不必这般客气。”
“嗯,老夫想着你也快三十的人了,却还是面如少年……嗯!你的胡渣更多了。”
张阳站在媳妇身边,低声道:“恐怕今日老师要说很多很多话。”
顾不上就要出嫁的女儿,郑公脚步匆匆去见张公瑾。
李玥拿出一张饼递给她。
张阳道:“老师才睡了小半刻。”
一个月之后,张大象,张大素,张大安三兄弟也回到了长安城,他们与往常一样在礼部主持各项事宜。
恍然大悟,张阳笑道:“原来老师必定料到在下会问赵国公。”
“不去!”
魏征抚须道:“张公瑾如何了?”
李玥与魏王妃,还是处默的妻子三人在一起,给她们讲述着照顾孩子该注意的事情。
“欺人太甚!”
“都是做爹的人了,怎还孩子脾气。”
程处默冷哼道:“某家就没赢过,魏王殿下叫嚣个甚!”
夜色笼罩了大地,直到夜深了之后,宾客这才散去,李玥带着女儿与师母回房一起休息片刻。
师母已经让人在安排后事了,张公瑾祖地的乡民也都来了,他们是星夜兼程而来。
“我是在追赶,我想在这个大唐还未破灭之前,给它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让它流传下去。”
接下来的路由亲眷陪同,张阳与李玥只能目送着队伍离开。
夫妻俩带着女儿,就连熊大身上也裹上了白布。
张公瑾爽快地喝了一口酒水,笑道:“好酒!果然还是骊山酒水好。”
程处默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子中所剩不多的铜钱,“魏王殿下说得不错,不能与这厮打牌。”
那处宅院开着门,站在山上可以看到屋子的门关着,整个宅院空荡荡的。
“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我理想就是大唐富强。”
亲眷走入屋中,张阳对屋外的李泰与李治道:“告诉全村,红缎子换成白缎子。”
“老师说话高深,弟子听不懂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所以我要抓紧时间,我一直在追赶,我觉得现在的大唐还太小了。”
张阳皱眉道:“老师离开人世之前说过,他今年回了长安城,为我做了一些事情,在下派人去查问过,当时有不少人去见过老师,只有您是老师让人送去了书信之后,才去探望的。”
走到村口的时候,李渊就站在这里,他缓缓道:“走了?”
张阳又道:“不知赵国公可否能告知。”
这个月,李泰的魏王妃生了一个儿子,比程处默的媳妇早出生,处默家的孩子也就这两天临盆。
三人许久没有坐在一起打牌了。
张阳回道:“走了。”
张公瑾低声道:“大唐会破灭吗?”
“孙神医说就这两天了。”
李渊抱着出生的孩子笑得露出一口老牙,很是高兴。
当年驰骋天下的英雄好汉都来了。
让今天的宾客们都吃好喝好。
孙思邈正在屋内照料着,随时等着情况有变。
说话的人是李世民,长孙皇后也来了,嫡子李泰得了儿子,自然要来看看。
长孙无忌点头道:“你看起来还是和当年一样年轻。”
“唉……”张公瑾叹息一声,低语道:“人都有这一天的,郑公不必感伤。”
队伍一路走着,直到通往陇右的官道,众人这才停下脚步。
听到老师的声音敞亮,屋外又传来几声哽咽。
“郑公,你来啦?”
“老天不想留着这条命了。”
“嗯,以前老师都没与这么多人说过话。”
张阳回道:“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冬季。”
张阳又道:“关中的土壤日渐贫瘠,我要植树,我要在关中种很多很多树,大西北需要建设,我觉得现在还来得及,滚到关中还未到病入膏肓的状态。”
“你说。”
张公瑾闻言笑着,“其实你心里一直有一股气,你似乎在追赶着什么。”
大唐民风倒是淳朴,尤其是皇帝的宗室多是武将当家,所以送来的都是很实在的钱财,唯独长孙无忌送来了字画,顺带一些银钱。
目光看向远处,夕阳从乌云中出来,那送行的队伍也淹没在了夕阳的光芒中。
众人都很疲惫,心情很沉重。
“其实我翻看隋书之时就发现有人说过关中不适合作为都城,而后中原的重心慢慢朝着洛阳迁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