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微微放大,看了看下面的锦垫,给他使了个眼色。
破水了。
沈绮的临盆之期,比大夫预料的提早了大半个月。
好在,谢聿铎准备得更早。
眼看已经破水,他立刻翻身下榻,先抱着沈绮去床上躺好,叫小绫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随即开始一件一件安排各项事情。
首先请沈家娘亲过来,稳稳她的心。他上月就派人请了丈母娘来省城,劳她亲自看顾沈绮。
这月初就雇来了两个有经验的收生稳婆,在家里住着,叫丫鬟们马上去请。还提前看好了三位有名气的大夫,家都住得不远,让小厮们分头骑马去接。
之前,沈绮听他老早就请好了这么多稳婆大夫,很是不以为然。
“娘说,一样请一位,尽够用了。她当年生我的时候,是在村口的破屋里,周边一个大夫也没有,不也长这么大了?”
谢聿铎坚决不肯。
“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你我如今的身家。多便多些,还怕家里银子不够吗?”
沈绮听他这口气,白了一眼,随他去了。
稳婆到的时候,沈家娘亲早就在女儿跟前守着,家中茶房随即就送来了热水,还有妇人生孩儿要用的剪刀、草纸、绷接和小褥子儿,也是老早就预备下了。
等见到稳婆大夫都在家里,谢聿铎才松了一口气,又让车夫去何家接大姐玉钟过来,再叫一个小丫鬟带着玉镜去花园玩一天,别在这里乱跑添乱。
随后,他又命人到前边通知小五,这几日替他推掉所有生意上的事情。
最后,他叫人在堂上摆了一架纱屏,自己端坐在交椅上,严阵以待。
生意场上纵横惯了的人,早早就这套流程,在心中演练无数次。
稳婆走进去,看了一看,一切都好,就出来回话。
“大官人,夫人这胎是头生,这时候还早嘞,不必在此久等。”
“没事,不用管。”
这个稳婆刚走,另一个稳婆也过来说话。
“大官人,按照规矩,妇人生产有血气冲撞,若是家中做生意,怕有忌讳。”
“无妨,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两个稳婆再次净手进去的时候,低声交头接耳——这俩人各自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头一次见这么百无禁忌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