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礼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在八年前经历了什么。
他原本是有一颗读书报国,为国为民的心,但八年前的事,让他很是消沉。
孟凡海出生,他娘就难产而亡。
他爹,他爷爷都是独子,他爹曾考中过秀才,却不是读书的料。
他爷爷倒有些经商的头脑,家里在当地是小富之家。
两个男人都希望培养出了一个读书人,从小就教导他,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孟凡海也没叫他们失望,他很有些读书的天赋,十六岁就通过了乡试。
又有幸结识谢老,被谢老收做关门弟子。
那时候,孟凡海甚至不知道谢老的名头有多响亮。
但在他出外求学的路上,爷爷就病故。
爹爹不善经营,家里的生意渐渐没落,供不起他读书。
甚至,爹爹病重,都没有告诉他。
等同乡辗转告诉他,他爹已经病得很重时,他赶回家,甚至没来得及见上他爹最后一面。
从此,科举高中,就成了他的执念。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爷爷,对得起爹爹。
他回到谢老身边,更加发奋刻苦。
谢老曾经劝过他,不要让科举成为他的执念,读书不单单是为了科举。
可那时,他听不进。
秋闱之前,学子们齐聚京都,茶楼客栈,到处都是天南海北,满腹才学的读书人。
他们个个年轻气盛,自诩才华横溢,谁也不服谁。
孟凡海在这群人当中,文采飞扬,熠熠生辉。
他觉得,他的夙愿终于要完成,可以告慰爷爷和爹爹的在天之灵了。
却没想到,他光芒万丈不知收敛的样子,刺痛了某些人的眼。
就在考试前,他被人打断了脚踝骨,扔进了河里。
他被水冲到了南村,幸得南村人将他捞起。
他足足昏迷了半个月之久。
南村人不富裕,且与他素不相识,能为他请来大夫医治,已是善良之举。
只是他们请来的郎中,医术实在一般。
孟凡海的脚便被耽搁了。
他经此一事,就像换了一个人。他不与过去相识的人联系,就在南村住了下来,看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茫然地,像是找不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我知你八年前的科举,是一次劫,原来不是未能考过,而是未能考试啊。”谢老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轻叹一声。
宋明礼有些意外,“谢老还懂占卜测算?”
谢老笑了笑,“不精,略懂一二,否则就能知道的更准确了。”
“既然八年前不再联系,如今你又为何登门来见我?”
谢老说着,目光落在他的脚踝上。
刚才孟凡海走到竹亭坐下,他没住柺,虽走得慢,却很稳。
说到这儿,孟凡海眼底一亮,“是靖王妃!靖王妃在南村所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学生明白了。”
“虽然学生的脚废了,但只要人还没废,就还是个有用的人!”
孟凡海眉飞色舞地讲着,宋明礼在南村做的那些事。
他语气澎湃激昂。
宋明礼在一旁听得脸庞发热……她哪有他说的那么伟光正?
她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快别夸了!
趁着孟凡海喝茶润嗓子的功夫,宋明礼终于有机会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赶紧说正事儿。
孟凡海这才想起来,“我们想请师父出山,前往永安街办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