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惠的粗言秽语,厅内的护卫还算镇定,几个跟沐长歌亲近的小丫头却是脸色煞白,看着正厅中间神色甚冷的三人,不敢发出一声。
“是又怎么样!”萧景阳冷着脸,在这一刻却也是难以保持清晰的思绪,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后悔了。
“哼。”萧景惠冷哼一声,对萧景阳满满的都是不屑,转而看向沐长歌。
一双剪水眸深幽的尤似一泓潭水,让人难以洞察她心底所想,有那么一瞬,萧景惠只觉得心下一跳,不安的盯着沐长歌,害怕她的下一个举动,同时也很期待。
“太子殿下,请你自重。”沐长歌强忍着心中怒火,对萧景惠的最后一点愧疚终被殆尽,眸中散发着一股直达人心底的冷彻疏离。
不等萧景惠和萧景阳说话,沐长歌冷声继续道:“你是万人瞩目、高高在上的太子没错,但不代表任何人都会奉承你、忍让你。”后面的话,沐长歌压低声音:“太子殿下小心一步错万步错,还记得之前的赌约吗?你不记得没关系,我却记得清楚。还有,如今我沐长歌还能相信你吗?还能信任你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你来保护吗?”
声音虽低,却是字字珠玑,直戳萧景惠的心。
沐长歌只觉得手腕一松,心下松了口气,但话却又在继续:“当我面对强敌之时,不希望我信任的人竟还火上浇油的戳我脊梁骨。”
“我知道了。”萧景惠转过身,背对着沐长歌,他从来都不知道良知二字如何写,如今他对沐长歌,除了满满的愧疚,再无其他。
萧景惠就如同一阵狂风暴雨、熊熊烈火,面对沐长歌却也可以雨过天晴,整理好思绪看向一直垂头的莴苣。
“你愿意去太子府,还是留下?”萧景惠的声音萎靡,对莴苣的态度骤变,除了沐长歌,着实惊到众人。
莴苣的双手僵硬的垂于身侧,询问的目光看向沐长歌,她自是想留下的,只是王妃会允吗?王爷会允吗?
沐长歌走到莴苣身侧,压低了声音道:“若是留下,怕要终身囚禁在我身边,受尽旁人的白眼和诋毁,即使这样,你也愿意?”莴苣几乎空洞无神的眸子里闪出点点亮光,就好像看到了曙光。
留下与否,她是不该有意见的,只是想起萧景惠兽性大发时的残忍和变态,就会不寒而栗,微微点了点头。
“与莴苣认识的时日虽短,却也当她是好姐妹,但身份使然,你不可能许她侍妾之位,更不可能是侧妃之位,我不忍让她在朱楼红墙里孤老一生,让她留在我身边吧。”沐长歌声音柔下几分,看向萧景惠。
萧景惠抬眼对上沐长歌微微柔下几分的眸子,刚才心中的压抑与不快一扫而空,带着侍卫从贤亲王府离去。
可走了萧景惠,却还剩下一个萧景阳,莴苣心中的感激溢于言表,只是碍于萧景阳还在,不然早就磕头谢恩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沐长歌不等萧景阳说话,便看出他有些话想单独问自己,出于时间紧迫,沐长歌也不想和他绕来绕去。
几个丫头都不放心的牵挂沐长歌的安危,但沐长歌话已说出,她们也只好默默退出厅内。
萧景阳的护卫也跟着退出去,沐长歌走到主位上,一派沉静的看向垂首不语的萧景阳。
良久的安静,沐长歌便先启齿问道:“你想问什么?”萧景阳缓缓抬头,看着一脸沉静淡定的沐长歌,心下微酸。
“我早已猜到你所说的十里红妆是托词,只是没料到你很有本事,可以买通二皇子府的侍女以及二皇子府和贤亲王府的媒人。”萧景阳的语气里酸酸的,有太多的不甘心和无奈。
“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沐长歌垂下眼脸,看着萧景阳,忽然想起那个寿安宫内跳绿腰舞罗袖生香、弱柳扶风的高娉。
看似冷静沉着却心胸狭隘、报复心强的萧景阳,曾和自己共度七个春秋,沐长歌多少会了解他的性子,如今对他更是理解的透彻。
若非能利用的好棋子,他恨吝啬自己的爱,而此次娶沐长歌不成,怕是会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发泄到这个北齐的庶公主身上,也不知她受到了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