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何淑宴正在铜镜前坐着，凌月正一点点的帮她拆下头上的妆点，嘴里则是一如既往的甜言蜜语。

“王妃今儿的打扮出挑，容色过人，那些千金小姐嫉妒了这才咄咄逼人，不过是螺子黛而已，王爷的财力雄厚轻易便能弄开，哪里需要一个小小的后妃施舍……”

在门外候着不敢进门的吴姤听见了螺子黛，呼吸都轻了几分，她虽然是庶女，但也是见过好东西的。

螺子黛那可是皇家贡品，难得的很，王爷虽说位高权重，但毕竟是异姓王，想要怕是很难的。

左元香倒是舍得，居然拿这般稀罕的物件儿来膈应人……

“王府开销有度，王爷事忙，本宫不愿意给王爷添麻烦，只是惜君那个小贱人居然藏拙！”

一声脆响，是何淑宴的拳头砸在妆镜台的声音，吴姤的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便是傻子也知道门口站着人了，何淑宴微微抬手，示意凌月停下，自己则是起身到了门口查看。

看见来人是吴姤，而且身边连个丫鬟都没跟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冷声道。

“你来做什么？本宫可不记得传唤过你。”

吴姤定了定心神，抬头看着何淑宴的眼睛里闪过浓浓的惊艳。

“王妃姐姐今儿更漂亮了，婢妾是求月俸的，折月居这半月的月俸还没发呢。王妃姐姐最是人美心善，容婢妾一条生路吧？”

这话恭维的部分是假的，但月俸的事不全是，账房那边确实是支给了折月居。

只是人人都看得出来吴不受宠，又不得何淑宴待见，所以下发的时候暗戳戳的克扣了许多。

吴姤有娘家带来的嫁妆做补贴，本身又是个有些心高气傲的，所以即使发现了也没有过去闹。

如今正正好成了理由，有正经事儿可比偷摸听墙角的罪名好得多。

“也是，你毕竟养着一院子的人，本宫会着人去提点的。”

何淑宴被吴姤的表情给愉悦了，嘴可以花言巧语，但是表情却是没那么容易作假的。

更何况她的发饰虽然取掉了不少，但脸上的妆容却还没有卸下，因此吴姤表现出来的惊艳应该是真的。

换作寻常，吴姤得了个准话就该千恩万谢的退下了，而现在她却往前爬了两步，特别真诚的开口。

“王妃的气色瞧着比从前更好了，婢妾看着都心动，更别说王爷了，斗胆一问，王妃这是用了什么法子保养？”

何淑宴垂下眼睑看了一下吴姤，嘴角微微勾起，笑出声。

“你不会还存了借着王爷复宠的心思吧？即使惜君不能侍奉，王爷不也没有去你的折月居么？”

吴姤好似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眼睛里闪过来一丝受伤，但她很快就挺直了腰杆，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婢妾不敢也没那个本事，但眼看着这就十五了，该是王妃您的日子了，碧水台那位占着叫什么事儿？完全就和王妃你叫板啊！”

吴姤不提，何淑宴都要忘记了，按照规矩，每个月月中，王爷确实应该来自己屋子里的。

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坏的呢？大约就是从惜君进府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