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黎山。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深山。
老张低着头,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面前摊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再瞪我啊?!磨磨蹭蹭,耽误大家伙时间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滋滋”电流声不绝如耳。
一个身材消瘦的寸头管事,手持电棍叫骂道。
老张知道,那电棍甩在人身上,瞬间就能电出一道滚着血泡烫的焦糊的伤痕。
“工作任务都完不成,起床时间还敢跟我搁这闹腾!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寸头管事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国话,闪着蓝紫色点光的电棍滋啦一声打在那人布满青紫淤痕的脊背上。
这简直就是鸡蛋里头挑骨头!
那人不过是起床时慢了两步!就被眼尖的管事逮住了机会,拖出来以儆效尤。
但老张只是默默瞥了一眼,便爱莫能助的偏过了脸。
太平常了。
在缅北,挨打只是家常便饭。
赌博,诈骗,人口贩卖,无数血腥肮脏见不得人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
人命?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骨骼扭曲折断的脆响如雷贯耳。
老张麻着脸,像是没听见。
那双布满血丝的浑浊老眼缓缓转动,他只希望今天的午饭里不要拌着苍蝇。
他已经呆在这个炼狱里快三年了,算得上时间比较长的老人。
在此期间,他实在是见过太多惨剧。
有不愿同流合污的人被打到肠穿孔。
然后丢进暗无天日的禁闭室里,冷风吹上一宿,第二天开门就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有完不成任务的人被塞进水牢。
等折磨的奄奄一息捞出来掏空器官,榨干了所有价值后丢垃圾一般的随意扔到后山当成鸦片花的肥料。
他不是没有试图反抗。
他也年轻过,硬气过。
刚来的时候,他也是梗着脖子宁死不屈。
但人总是很容易屈服的。
老虎凳,辣椒水。
爬满老鼠蟑螂暗无天日的小黑屋。
那些管事头子残酷无情的电棒抽在身上,没用两天,就折断了他的傲骨。
稀汤寡水的搜饭,混着嘴里的血沫一起灌下去,足以摧毁一个人格完整的人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操,他妈的给他点颜色看看!”
犯病的寸头管事像是打累了,喘着粗气道。
他残忍的狞笑着,揪起倒在地上男人的头发,手里的弯刀对准颅顶一勾一挑。
男人翻起白眼,痛不欲生的惨叫出声。
老张自欺欺人般紧闭着眼,眼皮微微抽搐跳动。
等那寸头管事的刀放下时,地上就摊了一张鲜血淋淋新剥的人皮。
老张双腿止不住的打颤发软。
他不敢吭声。
他没有反抗的勇气,只能龟缩在角落里,祈祷下一个挨打的人不是自己。
“你在干什么?”
一声质问把老张从恐惧中拽回现实。
他举目望去。
说话的是个皮肤冷白的年轻人,靠在门沿上。
鼻梁挺拔,面容俊朗。
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西装,干净到和这个脏污混乱的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慕,慕哥,您怎么来了?”
那管事的寸头男人立马收起电棍,换了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
慕光不答,淡漠的眸子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他迈步走近,然后抬起鞋尖抵了抵地上血肉模糊的男人。
“大清早的,他犯什么事了?打的声音这么大,吵得人心烦。”
慕光皱眉道。
寸头男人额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他讪讪一笑。
“这小子平常就要死要活的闹腾不老实,今儿早上,又磨磨蹭蹭耽误了大伙的时间,我这才稍微教训他一下。”
“耽误时间?稍微教训?”
慕光冷笑:“你在这折腾这么久,我怎么看是你更耽误时间?”
青年的眉目冷的像冰。
他微微逼近寸头男人。
“短毛,你是真当我瞎啊?”
青年寒的刺骨的瞳子凝视着寸头男人。
“教训人也有个度,下手这么狠,把人打坏了,你是打算替他干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