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谎的时候,手得先别抖。
窗外又是彻响夜空的雷声,他隔着被子,用力扣住了她的手。做出这个动作后,顿时合眼抿嘴,掩饰自己暴露后的懊悔。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怕打雷。”
他蔫蔫地承认,“嗯,我怕。”
额温枪靠近他的额头,滴的一声后标红,
“39°,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他下巴在枕头上点点,“嗯,让他来。”
“你不应该砸杯子赶人家。”
“是我错了。”
“医生来了,你先松开手。”
“不要。”说完攥得更紧。
最后,曲医生举着针,看着拉着小姑娘不愿放手的小少爷,很是犯难。
就这么为难地、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湛寻隔着薄被紧攥着人宋酌的手。
察觉到曲医生的目光,湛寻脸上的潮红加重,看着都滚烫,就在宋酌简直要以为他会原地自燃时,他主动配合去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出来了,开门时暗暗揉了揉被扎了两针的屁股。
针打完了,还得吃退烧药,他倒是利索,一把的药丸扔进嘴里,仰头喝了口水,就全咽下去了。
直到他伴随着药效的困劲儿发作,他还是没撒开她的手,并且还在雷声中越抓越紧。
渐渐的,他的脸上异常的红消退,整个人也静静地睡着,呼吸声都格外安稳。
宋酌翻身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身上还盖着薄绒被,一臂之隔是熟睡的湛寻,两人的手还在牵在一起。
她坐起身,轻轻地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在她收回
手的那瞬间,湛寻的眼皮在浅浅闪动,她立马屏息凝神,滞住动作,等他又呼吸匀称之后,一举抽回了自己的左手。
再踮着脚尖,放轻动作,朝门口移去。原来房间里的碎玻璃已经被收拾起来了,应该是帮佣小姐姐趁湛寻睡着后进来整理的。
湛寻手里握着空气,空空荡荡,他掀起眼帘,眸色异常清醒,盯着前面猫手猫脚的宋酌,怨艾地说出三个字
“小骗子。”
话音一落,宋酌倏地转身,“你什么时候醒的”
湛寻视线划过垃圾桶,里面是玻璃碎渣,他醒来的时候,她还呼呼打着小鼾,睡得跟只猪崽一样香。
他枕在手肘上看着她,抿唇没说话。
宋酌又纳闷,“我哪里是骗子了”
她可是说到做到的诚信公民好不啦。昨天灰也说出句她是小骗子的话,看来湛寻这个观念形成很久了啊。
“你说要陪着我的。”
“陪了你呀。”刚刚打雷时她的确说过这句话。
“可现在还有雷声。”
窗外的雷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很配合来了个敲鼓般的轻雷。
显见的,薄被下,他侧躺着,双腿屈起,前胸抵在了双膝,眼皮软软地遮下,眼睫还带着颤。
“我这不是以为不打雷了来着。”为了证明自己没骗他,她接着躺回了原先睡凹了的印子里。
两人像回到了六年前,在最纯洁的年纪,互相怀揣着最诚挚的玩伴情谊。
“你还是小骗子。”他看着她说。
“我哪里骗了你了”她怒了。
“你说你会”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的。
这句话他封在心底,记了六年,也气恼了六年。她离开后,自己很丢脸地哭了很长一段时间,渐渐的,才从小区里别人口中得知她父母去世的消息,而她原来是被她父亲的朋友带离了逐州市、去到了凭州市。
“我会怎么样”她追问,倒想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没做到的。
“我忘了。”他忽然说。她的离开是父母双亡后的迫不得已,他没有立场去埋怨她。
“你你忘了那就是你记错了,我不是骗子。”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两人和幼稚鬼一样争辩,她忽然发现,小时候的湛寻是只黏人的猫,只会用爪子碰碰自己,或者靠近自己来引起她这个唯一的朋友的注意。
而现在的湛寻,显然伶牙俐齿了许多,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少言少语、温温静静。
她不服输“我就不是。”还拍了下床垫表气势。
“好,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