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樱:“亲人们,你们说话也挺累的,都休息吧。”
“主人好体贴,爱你哟。”
“我也爱你,么么哒。”
“还有我还有我,ua~~~~~”
“主人——”外加一串音乐声。
时樱抚额:“我的亲人们,你们到底理解休息二字是什么意思不?”
有声音弱弱地说,“理解呀,主人,不是我们在说话了哟,是你的手机在唱歌。”
时樱:“……”
还真是手机在响,这餐厅里安静,她进来时就把铃声调小了,被体内那帮小祖宗们一吵,来电话了都没听到。
秦窈打来的电话,语气很急,但还算冷静:“时樱,你现在走多远了?打到车了吗?”
时樱一听就是有事,“怎么了?”
“我爸刚才又有些头痛,就让石欢看了看,石欢说能用针灸止痛,扎了好几针,当时是止住了,可没过几分钟,就又发作了,还抽痛得更厉害。”
“我过来看看。”
到他们房间,石欢还在给秦显政做针灸,仔细看,她刘海下面都隐隐泛出了细汗,一看她就在紧张。
而她身后的秦恒虽然一派淡定,但她微微蜷着的手指都崩得挺直,而且时樱一进来,就听到了她心里对石欢的各种吐槽和指责。
看到时樱去而复返,石欢瞳仁都微微缩起,很快她便冷静下来,平静地说:“秦董这是脑血管阻塞,我给他针灸的几个穴位都是活血化瘀的,过程是有些疼痛,等通畅就好了。”
时樱一听秦显政头部□□的声音后,得知石欢并没诊错,只不过秦显政自上次在皇朝广场和自己撞见,他应该还只是严重的睡眠不足,精神状态不佳,并没有积瘀,应该是他这段时间还是极度疲劳,给自己压力过甚,以至于病情加重了些。
时樱这段时间跟时元廷把针灸法狠狠地补了好多堂课,她发现问题所在后,走上前给石欢指点了几句。
她不指点还好,这么一指点,石欢冷着脸说了句‘我做事我自有分寸’后,时樱让她用毫针浅刺的地方,她要深刺。
时樱看出来,石欢倒也不是针对她而故意作对,毕竟她也是学医的人,此刻是在治病救人,不可能也不敢意气用事,她这样做,只不过她判断的是重度阻塞,而时樱听到的只是轻微积瘀,而石欢好胜心强烈,根本听不进他人的话。
可她那一针要是真扎了下去,正头痛不已的秦显政肯定承受不住。
时樱走上前,一把捉住石欢要刺针的手腕,“你诊断的没错,但过于严重了,你如果不能按我说的来治疗,换我来。”
上次是伍国明,这次是秦显政,还加上刚才在走廊上失掉的颜面,石欢如何肯让?
正因为之前伍国明的失利,现在她行医都比之前要慎之又慎,她刚才给秦显政细诊了两遍,一再确认后,这才施以治疗。
就算上次伍国明是时樱弄好的,可那种意外算什么病症,她打从心底里的不相信时樱,更加不可能认可她的医诊。
石欢想甩她的手,却没能甩开,她冷厉地看着时樱:“松手。”
时樱把她的手松开,伸手找秦窈要针灸针,之前来的时候,时樱就做了准备,全套的新针都交给秦窈了。
石欢眯了眯眸,这次她可不退让了,直接就问秦显政,看他要选谁。
从医者,还得听从患者的意愿。
秦显政还没做出决定,秦窈一把扯起石欢的手,就把她往门口送去,“我爸现在被你扎得都快神智不清了,你还让他选什么选!你非要选是吧?行,我是他女儿,我来选,我不要你治了,给我出去!”
“秦二小姐,你干什么?你放开我!”石欢被秦窈推得步步踉跄,她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还体体面面的名媛千金竟然会干出这种暴力轰人的事。
秦窈一手捉着她,一手推开厢房的门,就要把石欢推出去,石欢连忙喊秦恒。
秦恒没理她,微微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砰的一声,秦窈干净利落地把石欢关在了门外,而后把包里之前时樱给她的针灸包和药物等都拿出来,一并儿递给时樱。
秦显政眼神虚浮地看着时樱,嘴唇瓮了瓮,像是想抗拒,但最终还是妥协了,算是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换成时樱来上阵。
时樱把针消好毒,选风池、外关、三阴三处主穴,以及反射区两处穴位,留针也按他身体所需的时间,深浅亦是如此。
秦显政一开始还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过了几分钟后,先前都已经逐渐迷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加快的心跳也渐成匀速,而后就是头部那些疼痛的地方像是被什么给冲开了,再多一会儿,那些东西就全部被冲散了,而后缓慢地消褪。
针还在起着作用,在冲散那些淤积。
石欢被赶出去后并没走。
她不相信,时樱真能医得了秦显政,他可不是像上次伍国明那样,耳朵里进虫子才导致的疼痛,秦显政是实实在在的偏头痛,不是她这种已经获得资格的专业中医施灸,根本不可能针到痛除。
她坚信,是秦窈那个白痴信错了人。
正强压怒火贴在门边静等时樱也被扫地轰出来,一抬头石欢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正走来,可不就是先前还在电话里说并不在海城的容隐?
白色衬衣黑西裤,衬主袖子半挽,他亲自端着一个托盘正往这边厢房走来,托盘里放的是一个盖着盖子的煲。
石欢立刻迎上前去,质问是不敢的,堆起笑软和地问:“容公子是刚回来海城吗?”
“嗯。”
石欢:“……”
明明是说谎,居然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真有他的!
石欢咬咬牙,忍不住再次求问:“那你现在能帮我做一份‘老鸭醉酒’吗?”
虽然她是不信的,可万一,万一这时樱一进去,秦老头的头突然就不痛了,搞不好就以为是时樱给治好的,那自己先前那么努力的诊断全都白费了不说,还狠狠地得罪到了秦家。
这每座城市的豪门也分等级,越是有钱有权,等级划分得越是泾渭分明,城市之外,又有国家级的富豪等级划分,而后还有洲,还有国际的。
像容家在全球都有大型产业,是国际大富豪,国内当之无愧的首富,而秦家是海城首富,石家往他们面前一摆,别说容家了,就是在这秦家面前,石家都只是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要是得罪到秦家,石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很有可能都不会再给她发展自我的机会,而是仓促地用她去商业联姻,以获取最快捷的资源和财富。
那不是她石欢想要的,她不要做男人的依附,就算嫁人,也要先混出个名堂来,堂堂正正地嫁给她看得上的男人。
所以她得努力想办法,得把自己在秦董面前失掉的好感值给挽回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鸭醉酒’。
容隐只对她微一颌首,并没有对她的问话给出回应,便去抬手敲门,里面的秦窈问:“谁?”
“我,容隐。”
秦窈很快来开了门,容隐进去,看到时樱还在施针,他把煲盅放在桌上,和秦家两姐妹打过招呼,又简单问了秦显政的症状,便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时樱施针。
这么一被晾,石欢再想急于求成,也不敢冒然冲进去再求容隐。
他这样漠视人的时候,就算他此刻坐在里面安安静静,可还是无端端地让人感到迫力,不敢再造次,不过这次厢房的门并没关紧,石欢就梗着脖子继续站在门口,盯着施针的双眼,也如同时樱此刻手上的针尖一样利。
秦显政之前还绵绵不绝的抽痛缓步消失。
就像是一场千军万马的战争,终于停止,而后缓缓地趋于了平静。
近半小时,时樱拔掉针,又拿了药,秦窈倒水过来,让秦显政吃下就在软榻上躺会儿。
自己的症状自己感受得最清楚,秦显政这会儿能清楚地明白,石欢她不及时樱。
看着时樱,他老脸含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道谢。
看着秦显政那表情就已经是好了的,门口的石欢蜷起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她安慰自己,刚才自己第一轮也是止住了秦显政的头痛,可没过十来分钟,他就又犯了,时樱这会儿是给他治好了,指不定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就又复发了,她等着!
时樱把东西都收拾好,又嘱咐秦显政一定要每晚保证睡足八个小时,要不然,很有可能病情越来越重,先前两人遇见那一次,本来只要好好睡觉就能解决的毛病,就因为他不遵医嘱,现在就有了轻微阻瘀的症状,时樱猜想,他先前看过的医生,肯定都劝说过要他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可他都没听进去。
秦显政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干哑地出声:“时医生,辛苦你了,谢谢,还有,很抱歉,先前你明明都跟我说了我的病因和解决的法子,可我却没听进去……”
“没事,去我那的十个有八个都跟您一样。”
秦显政惊讶:“十个有八个都是头痛的?”
“不是,是十个里有八个一开始也是不相信我。”
秦显政:“……”
虽然她是一句轻快话,他一颗老心脏还是越发的羞愧了。
时樱笑着说:“您这样是对的,求医务必要谨慎,在不明实力的情况下,一定要找正规的医生,正规的医院。您头痛刚缓过来,应该马上会有睡意,您就先在这里睡一觉,人会更清爽。”
“好。”秦显政依言不说话了,平躺在原本是给餐客在窗边喝茶观景的软榻上,慢慢闭上眼睛,秦窈过去,软榻旁边有小薄毯,她拿去给秦显政盖上。
“都好了?”看时樱都完事了,容隐这才出声,他声音极温和,看着时樱的双眼透着明显的亲和。
“好了。”
“去洗手,我刚做了道菜,你洗完手过来吃。”
“好,谢谢了。”时樱笑着道谢,而后去厢房里的洗手间洗手。
容隐站起身,把托盘上的煲锅端到桌子上,将盖子掀开。
石欢:“………………?”
容隐亲自给那个贫民区的女人做的菜?他们不是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绝交了?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时樱和他的差距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随着盖子掀开,一股浓郁鲜美却又毫不油腻的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在场所有的人无不被这诱人肺腑的香味勾得扭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