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死亡,身形逐渐消散,启动的符阵失去了咒力支持,也停滞运转,真实的御门老宅显现出来。
一年级们看看周围的环境,远远的看见自家老师的身影,跑去和他会合。
“哟!你们都出来了,在这里在这里!”五条悟收回看着御门九十九尸体的目光,笑着冲学生们挥手,光明正大想着早退,“打完收工了,现在可以考虑下班后的甜品时间啦!”
“喂!老师!还有尸体和别人家的宅子,”禅院真希吐槽,“尸体就算了,宅子肯定要咱们去报销吧!”
乙骨忧太:“诶?重点不是尸体吗?”
狗卷棘:“明太子。”
大熊猫抱紧自己:“回去!回去!毛发保养计划一键启动!”
五条悟经她一提醒,也稍微上了一点心,他摸着下巴考虑片刻,把尸体像扛麻袋一样扛到了肩膀上:“尸体带走,交给夜蛾校长好了,我们就少操点心嘛~”
正在做玩偶的夜蛾正道:“阿嚏!”一定有谁提到我了!
总之,御门家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剩下的收尾有专门的人处理,他们只需要在回去之后交个报告就可以了。
五条悟扛着尸体走在学生们的后面,慢慢往外走,他的前脚刚踏出门槛,步子一顿,停了下来,耳边响起来沙哑但清晰的声音:“五条悟,放我下来。”
“……哦豁!”他下意识卡紧扛在肩膀上的细腰,略有些惊讶,“诈尸了?”
御门九的胸口还残留着一些痛感,被杀死的感觉太过清晰,以至于他再次在尸体里醒过来的时候意识都很昏沉无力,久违的体会到了身体的孱弱,如今又头朝下腰腹被硬邦邦的肩膀硌着,更加难受,于是便咬着牙再次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五条悟,放我下来!”
五条悟能感觉到,手里的尸体仍旧冰凉,还是尸体,但是御门九,确实在尸体里醒过来了……他的手愈发卡紧对方的腰,以防他挣脱,就着扛着他的姿势笑眯眯审问:“放你下来啊?好说好说,你先解释你为什么没死……或者,又复活了?”
御门九的残魂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抽调咒力缓解身体的状况,于是,腰腹被越卡越紧压迫感一丝不落的传给了他,再加上咒术师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浴衣源源不断的传来,如果不是他不需要呼吸,估计已经要窒息了,虽然现在也感觉后腰那里好像要烧起来了。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已经是死的了!”御门九忍无可忍,屈肘用力撞上他的后腰,给他来了一记干脆利落肘击,磨着牙砸出一句现想的脏话,“五条悟,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一年级们在御门九第一次出声时就注意到了,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摆出来戒备的架势,不过,等围观了两人好像小学生吵架一样的交锋之后,几个人慎重的神色逐渐变成了无语。
而且,御门九的肘击也就他自己觉得很有气势,但是打在五条悟身上根本不痛不痒,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好像一条被按住脊背的猫扑腾着无能狂怒。
御门九::)
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发现他现在格外虚弱,不可能逃脱之后,五条悟终于良心发现这样扛着人估计不太舒服,转身把他放到了茶桌边的软垫上,然后招呼学生们进来坐。
看着人反客为主的架势,御门九皮笑肉不笑的阴阳怪气他:“哼~果然不愧为最强咒术师,看来不拘小节方面也是最强啊。”
“不止哦~”五条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道,“最强是指所有方面。”
一年级们进门就听见了这句话,不过他们已经习惯自家老师时不时唯我独尊的样子了,表情连变都没变,规矩的走到老师那一侧,坐好。
懒得再接话,御门九一边缓缓重新聚敛咒力控制身体,一边敲敲桌子吩咐躲在符阵中心躲过一劫的诅咒:“咔哒,上茶。”
咔哒前几天在符阵里面也吞掉了不少“劳改犯”,是以现在已经能勉强化成人类的样子了,就是五官不太精细,比较抽象,它索性就用黑长发全都遮住了。现在听了命令,尽管怂的要死,还是哆哆嗦嗦从地基里面爬了出来,颤颤巍巍的从茶室奉了一壶茶过来。
咒术师们全都没有说话,盯着好似得了帕金森一般的诅咒给他们上完茶,直接滚了出去——字面意思的那种。
“这个宅子,是可以容纳咒力量掩盖诅咒的气息吧。”虽然是问句,但是五条悟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他继续道,“御门九,你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才有恃无恐?”
御门九抿了一口茶,避开了前一个问题,悠悠道:“今天之前,我只是猜测,不过现在确定了。”他这话倒不是假话,原本知道自己附身御门九十九不是偶然之后,他就猜测背后主导这件事的存在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被祓除,更别说,他方才找回的印象碎片也佐证了自己不死的观点。
五条悟:“哦?有点意思,怎么说?”
御门九看着他笑嘻嘻的脸,磨了一下嘴里的小尖牙:“对你们来说,我是咒灵,是从万千诅咒中诞生出来的强大的那一个,但对于我来说,我是御门九,是平安时代御门家的独子,是天师——而且,五条悟,你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性吗?譬如,我才是被诅咒的那一个。”
“!!!”说到被诅咒这个话题,乙骨忧太下意识集中了注意力,虽然现在还没搞清楚他和里香到底是谁诅咒了谁,但是听一听别人的案例也好啊!
闻言,五条悟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诅咒……不死?”
“差不多吧。”御门九盯着杯中浮沉的茶梗,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平安时代的里世界可比现在热闹多了,阴阳师、除妖师、和尚、神官甚至是尼姑,里世界守秩人的职业丰富度绝对超乎所想,而且,那个时候神明还不曾离开,相对的祝福祈愿也很容易应验——毕竟就算是神明,也要‘吃饭’的嘛~”
“哈哈!”五条悟被他毫无敬意的话给逗笑了,“新奇的说法,继续。”
“最初或许只是祝福吧。”御门九想到那个应当是他母亲的女人,声音有些飘渺,“我的身体不好,母亲一定会祈祷我的生命能长长久久之类——某些存在回应了她的祈求,但我陡然横死,于是,祝福便被扭曲成为了不死的诅咒。”
五条悟鼓掌:“嗯!不错,很精彩的说辞!但是,证据呢?我很确定你被祓除了,但是却在尸体里面醒了过来,该不会这具尸体才是源头吧?——尸体还能再死吗?”说着,他的言语间透漏出一股跃跃欲试的探究欲来,似乎很想动手试一试。
“啧!”御门九按了按眉心,和这种自有一套逻辑的人讲话真的很考验耐心,特别是当对方还很有嚣张的实力的时候,他的语速快了起来,“一、我是被动附身这具尸体,不是主动;二、尸体对我来说既是盾也是笼子,你可以理解为笼子里的我的残魂是无限,离魂出去的和你战斗的只是分神,无论分神死多少次,笼子里的残魂都不会少,顶多意识受到影响,短时间内不能很好的操纵身体,但一旦再次聚敛咒力量,就会完全恢复;三、关于笼子的详情,我大约有办法让你亲眼看——看?不看?”
五条悟看着他不耐的神色,下意识逗了一句:“哦呀,现在轮到你想给我看个宝贝啦~”
御门九干脆的忽略了他的那句话,打开幽量空间,取出来之前落在里面的眼泪。
五条悟的眼睛本来就很特殊,他猜想和用来开阴阳眼的符咒叠加在一起,应该能短暂的达到类似天眼的效果。
“介意给我一滴血用用吗?”御门九问着,已经探出一根咒线伸到了五条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