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好了下一次上门给老首领看病的时间之后，森鸥外就主动岔开话题去，询问起这次病人的情况来。
“你们是在哪里捡到这孩子的？”
“lupin酒吧外的垃圾桶。”帘子外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回答他说。
森鸥外的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个角度，“捡来历不明的小女孩，可是要冒风险的。”
织田作刚刚面色沉重地计算了赡养霖的开支，下定了决心说自己不怕。就听到男人来了一句：“不如卖给我吧。”
小诊所里一时间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现在是文明的法制社会了，医生。把你那不可告人的想法收一收吧。”太宰的声音遥远地传来。
森鸥外的表情充满了遗憾。
他把自己的备用皮筋从手上摘下来，用手仔细地理了理女孩那凌乱的黑发，十分熟练地给“水鬼小姐”盘了一个丸子头。
“我可是有很多养女孩子的诀窍呢，肯定能把这个小姐照顾的很好。”
“森医生，收收您那如山的父爱吧。”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女孩的容貌，嘴角便愈发上扬。
虽然看起来营养不良，底子却长得很好，她的眼睛上挑，睫毛浓密如一把小扇，肉嘟嘟的小嘴紧紧的抿着，无意识所透露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沉默而骄傲。
这是一个未来的美人，唯一的缺陷就是在锁骨上方一指宽度的地方，有一块泛着青色的，形状奇异的，应该可以称之为胎记的东西。
森鸥外喜欢长相可爱的小女孩。
“我觉得是从实验室里用《基督山伯爵》的方式逃出来的，医生呢？”
“噗，我也觉得差不多，”医生随口附和着，用手术刀划开了女孩的衣服的前襟，女孩的肋骨在极少的皮下脂肪的烘托下，显得清晰可见。
他把破伤风针推进女孩的细小而青色的血管里，又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他一边给少女绑绷带，一边看向太宰治，那个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少年，也曾是在半夜里躺在他的门口时遍体鳞伤的伤者，他就像救治今天的女孩一样救治他。
“太宰君是因为想起了自己，才会想要去救这位可爱的小姐吗？”
太宰愣了愣，随即夸张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医生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如果我能用那般天才的方法死去的话，绝对会对心情舒畅，毫无遗憾喔~”
“哈哈哈哈，太宰君还是这么幽默。”森鸥外打了个哈哈，“可能她在临死前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吧。”
“啊，这个我知道，我有时候游戏还没有通关的时候，也会生出‘要不再活一天’这样的想法啦~”
伴随着他们的谈话，躺在床上的女孩在一刻后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脸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丝丝缕缕的碎发，在月光下，黏在她青白色的脸颊上，脖颈上，看起来有如鬼魅般怪异。
森鸥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就拉开了帘子，去外面的饮水机倒了一点温水，又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抓了两颗方糖，一块饼干，连着退烧药一起递到了她的手上。
“你叫什么呀？”他笑眯眯地问道，“喝点糖水补充一下水分哦。”
霖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说话。随着呼吸的平复，她的思绪也彻底的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神色茫然。
“霖。”她低头回答道/
“嗨，嗨，医生让一让。”太宰治挤了过来，“不要在这里扮演怪蜀黍了。”
森鸥外撇撇嘴，一脸的不甘。
“啊，太宰君，出诊费就放在桌子上好了，我要休息了，老年人精神不足可是要生病的。”
森鸥外走回自己的躺椅上，仿佛陷入了沉眠。
织田走上来，他看着还在颤抖的女孩，舌头发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你是从哪个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呀？”
初次见面的黑发青年指着霖衣服上的数字，虽然是笑着，但是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太宰治看着霖，神情与审讯时别无二致，他的右手随意地甩着枪花，丝毫不顾走火的风险。
霖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副场景：高端的器械，以及小窗外一排排的风力发电仪，以及永远徘徊在天空上方的飞船，虽然她并不知道那是哪里。
“实验室是什么。”
“为什么要自杀。”
“不是，自杀，是被火烧。”
“是异能力使用失控，把自己烧死了吗？”
霖看向太宰治，一脸迷茫。
太宰治挑了挑嘴角，鸢眸中一片冷漠，他看着面前的女孩，说不清楚是感觉愤怒还是有趣。
虽然她一字一句都回答的极为认真，但是他却没有获得到有用的情报，就好像有什么人刻意抹去了所有相关的记忆似的。
他的套话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最后一个问题。”他靠近了霖，气息轻轻的吐在她的耳畔，“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霖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冷不丁的闻到了青年身上的血腥和硝烟气，她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个青年。
那样优异俊秀的脸，那般神秘莫测却又玩世不恭的气质，伤痕累累的手臂被绷带层层地包裹着，像是用来遮掩身上的伤痕的道具。
还有他的鸢眸，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他的眼睛里好像住着一片能把她吞噬殆尽的漩涡，他的眼眸有多剔透，里面隐藏的绝望和黑暗就有多么的深沉。
在她有限且模糊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似他一般的人。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而青年手上旋转的□□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如若她回答的稍有差池，便能够轻易的收割她的性命。
她颤抖着，牙齿和舌头不听话的在嘴巴里打架。
“先生，我不敢冒犯您。您救了我，不管您是什么人，但是您都救了我。”
就在刚刚昏倒的那一刻，柚木霖的脑海里被传输了一堆“系统”的有关信息。而面前的男人，正是她的攻略对象之一。
她害怕的看着他，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下一秒，冰凉乌黑的枪口抵住了她的额骨，柚木霖闻到了枪油和火药的味道。
她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