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宝宝。”
姚珍珠如此说着,声音里甚至带了点炫耀。
这么好的儿子,自然是要炫耀的。
姚嘉玉低头看着他们母子,心里一阵安慰,他在心底里说:“你也是好母亲。”
待到两个人看够了,王婉清才上前接过大殿下,送他回寝殿消消停停睡觉。
姚珍珠又看向姚嘉玉:“这次大军班师回朝,最少在京中留两个月,哥哥如何打算?”
姚嘉玉想了想道:“陛下赐了将军府,我得回去修整一番,采买些仆役安置,然后……”
姚嘉玉道:“我想回乡祭拜父母。”
李宿登基之后,便命人回青州老家给姚家父母和弟弟立了衣冠冢,奈何姚珍珠无法离开盛京,便一直没有回去祭拜。
姚嘉玉知道姚珍珠兴许无法回去亲自祭拜,便道:“也顺便告诉父母,你过得很好,我也很好,请他们放心。”
提起父母,姚珍珠还是会有些哽咽。
但在这么高兴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哽咽片刻,没有让自己太过哀伤。
“好,那就辛苦哥哥,替我走这一趟。”
姚嘉玉跟姚珍珠一说就是一个时辰,待到差不多了,姚嘉玉才起身告退。
姚珍珠知道姚嘉玉要在盛京待很长时间,便也不留恋这一时片刻,让他赶紧回府休息。
姚嘉玉一路出了坤和宫,正准备直接离宫时,前面便有个面熟的太监站在巷口等他。
姚嘉玉微一愣神,才想起来他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贝有福。
贝有福因着太忙,比以前瘦了一圈,却也依旧富态,他颠颠上前,笑着对姚嘉玉道:“国舅爷,陛下传召。”
姚嘉玉大抵也知道皇帝会召见他,脸上一点也不意外,只跟着贝有福一路来到乾元宫。
刚刚在太极殿上,他自也见过年轻的皇帝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不过客套几句,多余的话自不能多说。
现在一入乾元宫,他立即就感觉到些许熟悉来。
这里同坤和宫一样安静,没有嘈杂的人声,也没有匆匆行走的宫人,一切都是静谧的。
看来,这位皇帝陛下也喜静。
姚嘉玉进了乾元宫,以为要等一会儿,但贝有福却直接把他领到御书房前,朗声通传。
片刻之后,姚嘉玉缓缓进入御书房。
年轻的皇帝陛下正坐在桌案前,右手执朱笔,正飞快写奏折。
他兴许写惯了折子,写起字来有一种独特的静雅,即便姚嘉玉没有直视天颜,也能感受到他周身那种端肃和沉静。
想到皇帝陛下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几个月,姚嘉玉心里想:到底是皇帝。
当真同凡人不一样。
李宿飞快写完奏折,这才抬起头,脸上淡淡的,却不严肃。
他指了指屏风之后的茶桌:“国舅先坐。”
姚嘉玉自不可能落座,他站在茶桌前等,待到李宿把折子合上,起身过来,他才行礼:“陛下大安。”
李宿右手一抬,让他不用多礼,自己在主位上落座,又道:“坐下说话吧。”
姚嘉玉这才擦着椅子边坐下。
李宿从不用眼白看人,此刻他目光就直直落在姚嘉玉脸上,似乎在探究什么。
姚嘉玉微垂着眼眸,任由他打量。
李宿的目光很直接,却也很短暂,不过一呼一吸之间,他就挪开了眼眸。
“国舅同珍珠长得很像,”李宿声音里略有些笑意,“当真是亲兄妹,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这话似乎在闲话家常,却又有些别的味道,姚嘉玉不能肯定,只说:“回禀陛下,原家里人也都说很像。”
李宿瞥了贺天来一眼,贺天来便把热茶端上。
“朕知道,你心里放心不下珍珠,怕她在宫里过不好日子,”李宿直白道,“都是做兄长的,朕能明白你的想法。”
姚嘉玉是真没想到皇帝陛下如此直接,顿了顿道:“陛下,刚臣已经拜见过皇后娘娘,现在心里已经安稳了。”
他也很实在。
见过了,知道她很好,所以才安心。
没有敷衍,没有虚伪,也没有阿谀奉承。
他们兄妹两个,当真很像。
李宿浅浅抿了口茶,声音有些飘忽,却又那么坚定:“朕不同你保证什么,也无需保证什么,你且看着便是了。”
看着帝后夫妻会如何恩爱携手一生。
他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那么笃定,话中的深意让姚嘉玉不用多想就能明了。
姚嘉玉刚刚同妹妹说了那么久的话,心里已是安稳,此刻皇帝陛下不过一句话,他便彻底安了心。
不得不说,还是皇帝陛下技高一筹。
姚嘉玉起身拱手:“陛下英明。”
待到姚嘉玉出宫时,已是晚霞灿灿。
他仰头看着盛京蔚蓝的天,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盛京的天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