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道界门,便能回到修真界。
两人正要捏诀,却见界门忽然剧烈波动,似乎是因为瞬间被巨量灵气冲击而变形。
谢微之皱眉,和晏平生齐齐退到一旁。
下一刻,一道冲天剑光自界门后飞出,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轰然落地。
骆飞白头昏脑涨地下了飞剑,只觉得胃里翻滚,眼前全是金星。
“晏前辈,你的飞剑,真是...”骆飞白面带菜色地向晏鸣修举起大拇指。
晏鸣修收起飞剑,豪迈笑道:“骆小子,你可得再好好练一练,这点儿速度就受不住,还当什么剑修。”
天下没有几个剑修会像您这样三百六十度飚飞剑的!一旁的越知欢和练云深也是面色苍白。
骆飞白抹了一把脸,抬头,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谢微之和晏平生,他激动上前:“前辈,晏兄,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见两人安然无损,未有什么明显的伤处,口中道:“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听说当日魔尊亲自追杀,你们没事吧?!”
若是因为救他连累了谢微之和晏平生,骆飞白恐怕终其一生都要处于愧疚中。
晏平生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和小谢都无大碍。”
甚至他这一遭,勉强称得上因祸得福。
越知欢和练云深都上前来,齐齐向谢微之和晏平生抱拳行礼:“此番多谢两位仗义相助!”
唯有晏鸣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骆飞白有些自责:“若非是为了我,前辈和小晏也不会被魔尊追杀,沦落到凡世。”
魔尊离渊,可是实打实的合道大能。
谢微之笑抚狗头:“不必自责,当日混入魔宫是我不够谨慎,倒怪不得你。”
她习惯了随性而行,也无数次在生死之间游走,是以并不觉得魔宫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这世间应当没有哪一处的危险,比得过虚空。
——直到晏平生为了保护她受伤。
谢微之才陡然惊觉,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也没法再那般潇洒。
“你们三人怎么会来这里?”谢微之又问。
骆飞白答道:“当日逃出魔宫后,晏兄回去救你,我、老练和越师姐修为不济,只能先逃离北境。后来机缘巧合遇上晏前辈,他急着寻晏兄,没工夫送我们回凌霄剑宗,便带我们一道上路了。”
谁也不能预料,那裴知与还会不会再找上骆飞白。
“晏前辈?”谢微之挑了挑眉。
“就是我老爹。”晏平生已经看见了不远处那道身影,挥了挥手,“老爹,你可算是来了!”
晏鸣修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走上前,狠狠拍在晏平生脑后:“臭小子,一天天地,就会胡闹!”
那魔尊离渊是什么修为,小狗崽子牙都还没长齐就敢向他呲牙。
晏鸣修扫视儿子一眼,如今竟然已是元婴修为了,不错,不错。
谢微之瞧着晏鸣修,眼前男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眉眼和晏平生有几分肖似,只是没有那一双灼灼的桃花眼。他和晏平生说是父子,但看上去,却更像兄弟。
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晏平生捂着头:“你儿子我才死里逃生,你忍心下这样狠手么?”
晏鸣修冷哼一声:“怎么不忍心,我早该好好教训你这小狗崽子一顿,叫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嘴上这么说,他手里却按着晏平生的后脑轻轻揉了揉。
晏平生笑了笑,看向谢微之:“微之,这就是我老爹;老爹,这是谢微之...”
话还未说完,就被晏鸣修打断,他看向谢微之:“敢问,阁下可是太衍宗司命一脉谢师姐?”
谢微之被他叫破身份,面上显出一点惊讶:“你是...”
晏鸣修当即在谢微之面前半跪下身,神情郑重,眼中再无半分玩笑之意:“晏鸣修见过师姐!
“当年浮月城一战,若非师姐庇护,东境不知多少少年弟子要折损当场,师姐大恩,我等永世不敢忘!”
谢微之显出恍悟之色:“你是...晏七?”
“正是。”晏鸣修全然是后辈的口气。
“没想到你如今已是合道境界,”谢微之扶他起身,“不必如此多礼。”
晏鸣修收敛起随性,看起来竟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气度:“师姐当日金丹破碎,如今...”
“有些际遇,修为已是恢复了。”谢微之简单解释两句,未曾细说。
晏鸣修没有追问,只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
“微之——”晏平生看得一头雾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和谢微之会是旧识。
才开口,他头上又挨了晏鸣修一记:“浑叫什么,叫师伯!”
晏平生看向谢微之,满面无语,而谢微之笑眯眯地回望他,似乎就等着他这一句师伯。
晏鸣修见他看着谢微之不张嘴,怒道:“臭小子,要是没有谢师姐,你老爹我早就没命了,你唤声师伯难道还亏了不成?!”
“...师伯。”在晏鸣修的强权威压下,晏平生面无表情地憋出这两个字。
谢微之瞧着他的表情,捧腹大笑。
晏鸣修看看她,又看看自家儿子,好像有什么不对。
“对了,师姐,你何时改名做了谢微之?”晏鸣修又问,“我记得当日,太衍宗上下,不都是唤你十一师姐么?”
晏鸣修一直以为,谢十一就是她的名字。
“我在拜入师尊门下前,的确叫十一。”谢微之答道,“后来入司命一脉,师尊便为我改了名字,随他姓谢,名微之。”
太衍宗弟子从前都唤她十一,后来也未曾改过。
晏鸣修若有所思:“原是如此,只是谢微之这名字,怎么好像有些耳熟...”
骆飞白便在此时插话道:“如今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红颜祸水,叫聆音楼长老当场悔婚,同上阳书院符尊、药王谷药尊打成一片的女子,不就是叫谢微之么?还有小道消息说,连我剑宗明剑尊也参与了这场乱战。”
“这怎么可能嘛,明剑尊如何会为了一个女子拔剑。”骆飞白仿佛说笑话一样提起此事,“现在的谣言,真是越传越不靠谱了。前辈,真是苦了你和那人一样姓名...”
谢微之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倘若不巧,你口中的红颜祸水,就是我呢。”
骆飞白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嘴角弧度有些向下垮去,显出几分滑稽:“不...不会吧...”
越知欢和练云深齐齐扶额,不忍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