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六和小十七依旧吵着要看热闹,却让林娘生生捂住了嘴,摁了回去。
而事实证明,楚二公子的这番安排还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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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玉楠公主的气势果然是不小,来势汹汹。放眼望去,一排排的家仆几乎将楚宅的整个前院都生生的围住,以往热热闹闹的院子有了那群宫里来的木头,死气沉沉的几乎看不出是个人住的地方。
因为到的是个宫里来的贵客,自然是被看作上宾,坐了上座。
说来这玉楠公主单看模样,倒也并非十分绝色,不过还颇有些英气,并非外头传言的那样是个娇滴滴的公主。她头戴三支金钗,身披深蓝色丝裙,与她的肤色还算相称,富贵但并不是十分艳俗。
“公主,这便是我家的另两个孩子,他们也是能在家里掌事情的。”楚夫人的与其从容不迫。
“嗯。”玉楠公主看都没看就点了点头,“本公主这此来,也不过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看看我世子哥哥将来的娘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声“世子哥哥”倒是叫的亲切,她与他的关系看样子是不出旁人的意料了。
“敢问公主,您可还算满意。”
“尚可。”玉楠公主的笑容略有一丝勉强,“大抵是受了先祖的恩惠,这楚宅倒也不算特别丢人。只是无论从里面看还是从外面看都太过小气,牌匾太小,院子太小,侍女散漫,丝毫不像一个大家的做派。”
“多谢公主夸奖。”楚夫人浅笑,朝楚元成眨了眨眼,“公主的赞赏,让我们顿时觉得蓬荜生辉。”
“夸奖?夫人竟觉得我实在夸奖你们?”
“公主您金枝玉叶,国色天香,我等有幸见识到了公主的姿容,您说的每一个字对小人来说都无比的悦耳,就算不是夸奖,听上去也正是夸奖。”
这一次搭话的,是楚元成。
天顺城里他去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虽是第一次见识宫里的人,倒也大抵了解像她这种富贵人家自命清高的公主病们,大概喜欢听什么后仰的话。
果然,那玉楠公主闻言,无奈撇了撇嘴,便是想要继续恶语相向也不大能说得出口,冷冷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茶杯。
“公主吃茶吃得够了?”楚夫人机敏地笑笑,“若是吃够了我们扬苏的茶,不如再尝尝我们家厨房里刚做出来的海棠糕,用的是玉棠山庄里的海棠花,最新鲜的,十分爽口,公主在宫里都未必是吃的到的。”
“不吃了。”玉楠公主抬眸,“说正事,我此来除了想要看看你们楚宅,最重要的还是想见见将来亦王府里的女主人,顺便来教习她一些规矩。我听说……她最近在你们扬苏,又是赌场、又是花楼的,玩儿的很是欢脱。”
“敢问公主,家妹的这些丑闻,真的都已经传到宫里去了?”
“自然。”玉楠公主这一次的笑容透着一丝特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那些事情非但是本公主,太后娘娘现也是听说了的,这才差本公主来探探虚实。”
“若虚如何?若实又如何?”
“若虚,则要探明谣言的源头,查明构陷未来世子妃的幕后黑手。”这句话她说到甚不自在,像是重复长辈教过的话。
“可若是实,喝酒作乐,青楼□□,这样的女子别说是要嫁到亦王府去,就算是寻常的人家也不见得要的。皇祖母是父皇的生母,掌管一切后宫事宜,到时候就算是父皇曾经下的旨意,只要亦王府没有正式下聘,她都不是王府的人。”
后面的这话,倒是说出了她身为一个“情敌”的气势。
“原来如此。”楚元成待听完全部,咧嘴笑笑,“那么玉楠公主倒不用再费心思去探听虚实了,天顺城里传的都是真的,我妹妹确实前些日子刚去过我们扬苏最有名的花楼,也去过赌坊。”
“真的?”玉楠公主听闻好似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下意识地双眼放光。
“公主殿下。”楚老爷终于坐不住了,站起了身来,“是小人教女无方,才酿成了她今天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如今丢人丢到了外面,我已罚她道祠堂里面跪了三天。实在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是呀是呀。”楚夫人也紧跟着站起了身来,“我们家这个女儿啊,确实是自小就让我们骄纵坏了。如此难登大雅之堂。如若太后娘娘执意退婚,那也是我们安然……没有福气……”
楚夫人此话说完还掏出帕子抹起了泪来。
“你……你们所说的都是真的?”玉楠公主禁不住站起了身子,“难得一桩这么好的婚事,你们真的说放弃就放弃?”
“回公主,并非是我们想要放弃。只是……只是我们家安然,实在是不配,她不配啊!”
楚夫人的戏瘾一旦上来,那真是怎么收都收不住的。刚刚她还只是又气又吓又惋惜的抹泪,这会子倒也不怕丢人,竟干脆在玉楠公主的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楚老爷有些措手不及,待回过了神来,匆忙上前伸手将楚夫人扶起,轻声安慰。
“夫人……”楚老爷低声道:“差不多行了。”
“楚夫人,你……”玉楠公主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我就好奇了那楚安然究竟是个怎样的泼皮。”
“泼皮的很的。”楚元成笑着站起了身,拱手,“公主还是莫要见了,只怕我那疯妹妹会吓到公主,公主还是代我们一家像陛下和太后娘娘致歉,我们改日,定会亲自入宫,向陛下和太后娘娘谢罪,还请公主……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