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跪了一天,起来的时候,曹布德抓了都兰的手借力,半倚着她往外走,每走一步,膝盖就一阵抽疼。控制不住的变了脸色,曹布德心里颇有几分后悔,昨晚她不该因为怕疼,就没有让孙嬷嬷帮她把膝盖上的淤青揉开,现在她不看也知道,定是更严重了几分。
云舒跪的位置就在曹布德的旁边,和曹布德前后脚出来,云舒的膝盖也难受,只是没有曹布德的那么严重,她看着曹布德僵硬的步伐,无奈道:“今天就是再疼你也得忍了,不然明天指不定下不了床。”
曹布德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全部的心神都在腿上,几步路的距离,折磨的她苦不堪言,直到坐上了轿撵才稍微松了口气,两条腿就这么僵硬的摆在那里,连弯曲都不太敢。
这方面她就很羡慕兆佳庶妃了,因为生孩子,人家只跪了三天不到,生完了孩子,自然而然的开始坐月子,宫里的人都说是二格格心疼额娘,才迫不及待的要出来。
坐轿撵到了自己的地盘,曹布德这时候可比刚才放开多了,恩和从里面出来,和都兰一人一边,几乎是把曹布德半抬了回去,孙嬷嬷已经准备好了药在里面侯着,云舒自个儿跟在后头进来,捡了个离曹布德不远的地方坐了。
卷起裤腿,曹布德低头一看,自己先倒吸了口凉气,瞪大了眼睛道:“这要不是我自己的腿,我倒还想说上几句呢”
孙嬷嬷听了,板着张脸没好气的道:“娘娘待会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曹布德马上闭口不言,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那种痛苦,她也是体验过的人了,只是一次比一次不能忍,好不容易逃过昨天一次,今天她还得加倍还上。
“喏,拿着吧,”云舒适时递过来个靠背让曹布德抓着,曹布德刚拿到手,孙嬷嬷就趁她不备,接过彩茵绞好的热帕子往上面一放,顿时疼得她倒抽一口气,手指无意识的陷进了靠背里。
“娘娘忍忍,”孙嬷嬷也心疼她,狠心用了力道去揉,用了慈仁宫特意遣人送来的药膏,在活血化瘀方面的效果还不错。
如此又熬了几天,等到终于不用去了的时候,曹布德睡前一脸亢奋的和孙嬷嬷说了,“明天早上可不许人来打扰,让我们休息个尽兴才是。”
结果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掰不回来,准点准时睁开眼睛的时候,曹布德的内心是崩溃的,闭上眼睛试图重新入睡,发现自己倒是越躺越来精神,哀叹一声,又去挠旁边偷笑的云舒。
笑闹一阵,该起来的时候还是要起来,昭妃那边似乎是掐好了点,她们才收拾好没多久,玉屏就领了人上门。
“这是我们娘娘让奴才送来的,东西送到了,奴才也就告退了,”玉屏客客气气的留下了东西,逃也似的出了永寿宫。
曹布德见玉屏这般作态,望着桌上的东西,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不详的预感,让人捧了过来,亲自揭开那层绸布,瞥了一眼又马上扔回去想要当做没有看见。
“昭妃这是见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曹布德抿嘴,一副我不开心,快来问我的样子。
那惊鸿一瞥,还真被她瞥到个了不得的东西,前不久,在昭妃的长春宫,她们还一起见过那个东西。偏偏刚才她没有防备的收了,现在再送回去,她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昭妃有了防备,是绝对不会把东西收回去的。
“这不是昭妃的惯常做法,能让她出此下策,才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云舒没有曹布德那种掩耳盗铃的心态,大大方方的拿了出来看,昭妃送来的这一部分,其实都是极好上手的,就是主子不行,主子身边积年的老嬷嬷,也还是能帮上手的。
至于昭妃为什么直接送东西过来,当然是昭妃想把东西分摊出去,减轻自己的压力,曹布德她们不愿意接,她就让人把东西送上门,难不成,她们还能带着东西来长春宫再还给她,昭妃嘴角噙着笑,不管过程如何,结果目前还算让她满意。
送来永寿宫的东西,转了个圈子,又被云舒带回了承乾宫,她在这方面还算有些经验,年纪不大,事情倒都是安排的井井有条,昭妃见她这番游刃有余的样子,还想趁机把剩下的宫权也顺势推给她,被云舒坚定的拒绝了。
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云舒是记着昭妃一言不合就塞东西的那档子事呢强迫做事和主动做事的差别大了去了,她要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一个人,当初在长春宫就接手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长春宫里,昭妃罕见的也有几分后悔,叹道“早知道佟妃有手段,我便不应该让你送了东西去永寿宫,多磨佟妃些时日,我看她未必不会应下。”
后悔的话都是在事后说的,同样的手段用了一次,昭妃知道她不能再用第二次,而现在,她的精力则是要放在更为长远的事情上面。
虽然昭妃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架不住整个钮钴禄家都在她的背后给她使力,皇后之位,如今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份束缚,倒不如做一个自在的昭妃娘娘,当年的念想,于现在的她而言,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玉屏,你传出话去,让他们别那么急,吃相太难看了,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要知道,元后这也才刚去没多久,”昭妃扶了把头上的玉簪,如果可以,她倒希望永寿宫和承乾宫的两位也能用把力,皇后之位,可真不是个香饽饽。
皇后一去,二阿哥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往常爱笑的小脸上,现在经常不见笑颜,太皇太后疼他,时不时的叫了他去慈宁宫用膳,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从他脸上看出以前那个二阿哥的影子。
“那件事,都让他们把嘴给我闭紧了,”目送二阿哥离开,太皇太后眼神一暗。她指的是皇后在二阿哥出花期间做出的蠢事,如果被二阿哥知道了,难免不会胡思乱想一番,严重一点的话,把生母的死往自己身上一揽,也就够二阿哥伤心自责的了,而这,恰恰是太皇太后不想看到的。
“主子放心,传不到阿哥的耳里,”苏麻喇姑道,她一手操办的事情,说这话她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那件事情的知情者本就都是坤宁宫贴身伺候皇后的人,当初皇后也知晓其中的厉害,自己就已经料理了个七七八八,而苏麻喇姑要做的,就是再给它上一层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