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凝结的沉默像能溺死人。
小海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习惯了沉默。茉莉却是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末了,还是他先打破沉默,从洗头椅上跳了下去,站在她的面前说:“去睡吧,明早还要忙一天呢。”
茉莉乖巧地点头,也想学着他的样子从洗头椅上跳下去,哪知道她只轻轻侧了一下身子,腰上就被两只手按了上来。
他微凉的手掌轻轻用力,温柔地将她从洗头椅上抱了下来,动作是那样自然又亲密,像是没有一秒的犹豫。
茉莉直到躺在床上,都仍然能听见自己横冲直撞的心跳声。
她扯着被角捂住脸,心里恨恨地骂了他一句。
这么多年……这孩子到底都学了些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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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小海一身清爽地坐在桌边,看着她从房间里出来微笑抬眼:“早!”
平静得仿佛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茉莉恨不得狠狠掐他一下,默默在心里吐槽这小子演技倒真不错,也皮笑肉不笑地回一句:“早。”
她努力恢复那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大学生茉莉,语气轻松地问他:“我说,咱们等下要去哪里?”
她还记得从那圆胖阿姨家里厨房找出来的那张破秽符,想了想道:“……加上我从瓷罐里掏出来的那张破秽符,我们身上的破秽符加起来,已经三张了。”
一张在方达大厦的女厕所发现,一张在詹台和方岚的床垫里发现,还有一张在圆胖阿姨家的厨房发现。
一路调查,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这破秽符的影子,仿佛渐渐铺成一张网,将他们缠在一起。
“那个阿姨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当时把你叫去隔壁,说是邻居回来了……”茉莉沉吟,“你……见到了吗?”
小海微笑,摇摇头,说:“她的邻居,就是她自己。”
“你还记得朱老师的儿子结婚时照的那套诡异的婚纱照吗?”小海问。
当然记得了。
二十多年前,朱老师的儿子朱二洪结婚,摄影馆的底片上新郎新娘笑得开心,可是洗出来的照片里,新娘子却赫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姑娘。
一时间传闻沸沸扬扬,有说摄像馆闹鬼的,有说朱二洪招惹了别人家姑娘的,朱老师焦头烂额的时候,请来了詹台。
“詹台说是照相机的问题,拿走了相机,又交待朱老师销毁照片……”小海说,“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朱老师虽然销毁了照片,却留下了一个水晶摆台。”
“这是一场局,茉莉。”小海的眼神闪烁,轻声说,“布局的人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本应该销毁照片的朱老师,却留下了一个水晶摆台。而恰恰是水晶摆台里面,那张新娘子的脸,暴露了一切……”
因为水晶摆台里面的新娘子,是赵思。
“原本应该是二十多岁的姑娘赵思,出现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张水晶摆台里。模样历经二十年没有任何变化,这件事听起来多么诡异……是不是?”
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将詹台的离奇失踪和这一系列破秽符联系在一起,脑海中猜测万千,又有茉莉的前车之鉴,越考虑越复杂。
可是直到那天中了圆胖阿姨的道,他才想通了一件事。
“看起来最不可能,最复杂的局,其实有着最简单的真相。我们身在局中,反倒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的问题都没有发现。”小海说,“这世界上,如果有两个长得非常像的人,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茉莉眨眨眼:“呃,双胞胎,或者兄弟姐妹……总之一般要有血缘,有血缘的人才会长相相似。”
“没错。那如果这两个人,相差了二十多岁呢……她们又会是什么关系?”小海的声音低沉。
茉莉抬起眼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说。
“母女。”
长相相似的两个人,还可以是母女。
如果是这样……那么赵思的的确确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不是什么快五十岁的老妖怪。
而那水晶摆台里面的女孩,也确实不是现在的赵思——而是赵思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