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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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是在还有几分钟进校园的时候打开的车窗。
此刻夕阳西下,冬天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种很漂亮的淡紫色,校园的欧风建筑在淡紫色的天空下很漂亮。
回到阔别已久的校园……
有点奇怪的感觉。
“严肆,你看那边。”谢执伸出手指了指窗外,想让严肆过来看风景。
严肆从善如流地往谢执那边挤过去,一只手环住他,把他往怀里一带,看向外面,说:“嗯,好看。”
“……严肆。”谢执紧张地看了一眼前排专心开车的外公,和专心看风景的外婆,低声道,“外公外婆在呢。”
“知道啊。”严肆也轻声说,“但我们不是看风景吗?”
谢执:“……”
严肆:“窗户就这么点儿,我不压着你,能看见外面?”
谢执:“……这是歪理。”
“不管道理歪了还是正的。”严肆笑道,“心里有鬼,才不正大光明——是吗?”
谢执:“……”
为什么自己学了这么久编剧,讲起这种歪门邪道来还是没有严肆厉害??
即使车子开进了校园,谢执也没能够想出反驳严肆的话。
两个人就这么人叠人地在车窗边杵着,目光从天空移动到停车场,然后——一起看见一团人就黑压压地从第二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来。
严肆楞了一下,感觉这场景似乎在哪儿见过,很有既视感。
“哎哟。”外公停稳车,回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怎么来这么多人?是你同学吗?”
“好像……”谢执往外面看,很快,他就认出来了——走在领头的,似乎是于霁?
谢执:“是同学。”
“班长!严肆!”于霁也已经从车窗看到了两个人,挥了挥手,快步地跑过来。
谢执打开车门,蹦出去,于霁抓住他,狠狠地给了谢执一个拥抱。
“班长!”于霁十分夸张,“三个人的宿舍,一个人的错,我们实在是太寂寞。”
“你说你妈呢。”李依依从后面一块P30给于霁敲下来,咬牙切齿,“看那边,他们的长辈在,注意行为。”
虽然但是……似乎拿P30敲人和“你说你妈呢”好像更需要注意一些吧!
于霁很想反驳,看过去却被李依依瞪了一眼——女侠威武,不敢动,不敢动。
谢执的外公外婆却没有听到看到这些小动作,两个老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人群中间。
“啊,你们是,都是小执的同学是吧?”外公问。
许巧正好在外公旁边,许巧长得就很娇小可爱,此时楚楚动人道:“爷爷好,我们是谢执以前班上的同学。”
“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来接他啊。”外婆有些惊讶,“那小执和你们关系挺好的吧?”
“那必须的。”于霁马上说,“我们一个宿舍的,关系必须好啊!”
“我们都很喜欢班长的。”李依依装出一副温柔贤淑,“还有严肆,对吧?”
王季泉:“那肯定啊,咱们班长,妥妥的团宠啊!”
外公外婆虽然听不懂“团宠”是什么意思,但看到自己外孙受欢迎,当然很高兴,两个人连连点头,互相对看,都松了口气。
“那你们现在是……”外公又问。
“啊,我们可能要回去学习了。”李依依装出一副人模狗样,大家闺秀的温柔样子。
“学习好,学习好。”外公马上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赶紧去学习吧。”
外公外婆说完,让谢执和严肆把行李箱拿下来,不打扰大家学习,抓紧走了。
一群人围着送走了谢执的外公外婆,车子刚一出校门,两个人就被所有的同学团团围住。
于霁和范明站在外围,扣押住两个人的行李箱,然后往前一滑,轱辘滚走了。
“走了。”李依依一拽谢执胳膊,把他往前拖。
“去干嘛?”谢执有点怀疑——他们现在都不在一个班,难道准备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谢执:“学习吗?”
“我的学霸班长诶。”李依依捂心口,“良辰美景,学什么习,当然是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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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簇拥下,谢执和严肆被带到了二教天台——没错,就是谢执给严肆告白那里。
两个人出现在天台的时候,沈飞语正在扇一块炭火,烟雾缭绕,让他如在仙境。
沈飞语抬头看见谢执,汪地一声,泪流满面:“班长!!!”
“……冷静冷静。”谢执有点被吓到了,“你怎么了?”
沈飞语:“他们都去接你了,我没接成你,也没生成火,我好苦啊!!!谁来给我做主啊!!”
“嚎个屁,你这个废物。”李依依十分霸道地走过去,踹了沈飞语一脚,裙子一撩蹲下去,抢过沈飞语的扇子,冲着炉火扇了两下,轻车熟路地把炉火扇起来了。
李依依把扇子扔回给沈飞语,女王般霸气地往旁边一坐,开始烤串。
谢执哭笑不得地看着李依依,感觉这些同学……嗯,一别半年多,都没变。
天际已经逐渐暗下来了,同学们带来了自己宿舍用的小台灯,按开,成为简易的照明设备。
烧烤的肉香从炉子上面传来,飘散在夜空中,倒是让早春的夜晚沾了点本该夏天才会出现的味道。
“不过说起来……怎么用上这个天台的。”
谢执溜达了一圈,哪儿都不要他动手,只好和严肆回来,坐在门边,思考人生。
“说来话长。”于霁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正好把一个箱子往里面拖,“是欠了一个人的人情拿到地钥匙。”
谢执:“……”
严肆:“……”
谢执:“欠的谁的人情?”
“很难猜吗?”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身影从门缝中闪出来,易宇挂着招牌微笑,手里牵着个人,“我的。”
谢执哭笑不得:“果然是你的。”
严肆:“我有个问题……”
易宇:“请问?”
严肆:“整个学校多少人欠了你人情。”
“不太多。”易宇笑道,“百八十个吧。”
……总感觉易宇在搞个很大的事情。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易宇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奸商,一个人情,换在天台搞班级活动烤烧烤的许可,附赠天台钥匙,这难道不是很划算吗?”
谢执:“……隐约觉得,如果我说划算的话,肯定就上你当了。”
易宇笑了笑,没说话,简易台灯的光照之下,严肆和谢执似乎看到他背后若隐若现的狐狸尾巴。
谢执还想说什么,沈飞语已经端着一盘烤串跑了过来,献宝一样地捧给谢执。
“来来来,先吃起。”沈飞语说,“新鲜出炉,还有很多,正在如法炮制。”
谢执:“……语文老师会哭的吧?”
沈飞语:“你管他哭不哭——”
“来来来,大家举起手中的串!”李依依也在远处挥舞,“感情深,一口闷,直接吃了——”
“等一下!”人群里传来了不赞同的声音。
于霁把串扔给范明,跑到一边,片刻后,拖出一个叮呤咣啷的箱子,环境光线太黑,确实也看不出箱子里面是什么。
于霁单脚踩箱子,取出一个瓶子,举在半空,晃了晃。
瓶子是透明的,液体在里面打转,从瓶子颜色来看,是——
“成年了的请举手!”于霁喊道,“山城啤酒,知心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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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一个多小时后,严肆坐在谢执旁边,肩膀上长了个人。
谢执滚烫的耳朵贴着谢执,睁着眼睛,看眼睛失了焦距,盯着远方,一阵傻笑。
“老严,对不起啊。”于霁作为罪魁祸首,被推出来顶包,“妈耶,早知道班长是这个酒量,我打死也不会把那瓶酒给他的。”
“不怪你,他本来酒量就差。”严肆也有点头疼。
说得真好!
早知道谢执是这个酒量——打死也不会让他喝!
话说夏天那次喝了一大扎葡萄啤酒的谢执都还能活蹦乱跳,今天只喝了一瓶纯啤就晕了,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严肆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勾下身,把谢执打横抱起来。
“那场地麻烦你们收拾下。”严肆说,“我带他先回宿舍。”
“行。”于霁马上说,“床我们之前都帮班长擦过了,你把他柜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铺上就能睡。”
严肆道了声谢,抱着谢执,踢开天台门,往楼下走。
谢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喝晕了——其实于霁也就给了他一瓶,毕竟他们还是学生,偷偷喝一点代谢掉倒是也没关系,喝多了影响明天上课,这绝对是不行的。
可问题就在于……
谢执的酒量,忽高忽低,变幻莫测。
谢执还有最后的印象,他在能够认出严肆的最后一刻,晕晕乎乎地走到了严肆身边,知道实在不能像以前喝醉那样随便就亲,只能聊胜于无地往严肆肩膀上一靠。
谢执并没有睡觉,也不是喝醉了。
反正谢执眼睛还是睁开的。
只是……谢执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有起伏的光斑,别人的声响也连成了一片,完全分辨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意思。
但这肯定不是喝醉了!!!
再然后,谢执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他被抱了起来,或者是被扔进了海里面,反正就是一颠一颠的,起起伏伏的。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谢执感觉自己被放在一把椅子上,靠着一个硬硬的物体坐着。
严肆走到谢执的柜子旁边,抽出一包抽了真空的棉絮,扯开拉链,把空气放进去,棉絮抖出来,扑在床上。
然后一层床单,最后是棉被和枕头。
严肆做完了这一切,才走过来,把谢执的外套和鞋子都给他脱了,把他打横抱起来,塞进被子里。
谢执被严肆弄来弄去,塞进被子里时,仍然还是闻到了一股霉味。
重庆的整个秋冬都是不断的雨水,被子再怎么抽真空,最后还是会有一股霉味。
但是……为什么会抽真空呢?
家里有地方晾被子,而且阿姨每周都回来换……
啊对了,刚刚的关键词是重庆……
自己回重庆了,回宿舍了,要准备高考了。
重庆这里没有暖气,睡进被窝里面都是冷冰冰的,也没有严肆可以抱。
不能和严肆每天睡在一起了。
不能每天抱着严肆睡了……
严肆进卫生间把谢执的盆子洗了洗,毫不客气地用于霁和沈飞语开水瓶里的开水烫了一下盆子,又接了盆温水出来,把行李箱里的毛巾拿出来,扔进去,准备给谢执擦手擦脸。
帕子扔进盆子中拧一下,严肆举着拧干的帕子走过去,坐到谢执旁边,刚准备去拉他的手,衣袖却被拽住。
谢执翻过身,盯着严肆看。
昏暗的宿舍灯光下,严肆都能看出谢执两只眼睛里无限的委屈。
严肆:“……”
这人喝醉了,还能开发爱哭和委屈模式?
“严肆……”谢执扯着严肆的衣服,指尖非常用力,但请求的声音却很轻,像一根羽毛在耳边戳啊戳,弄得人耳朵和心脏一起痒。
谢执说:“你留下来。”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