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心头一跳,闭着眼一咬牙,“是,这都是婢子自己想的,所有事情都是婢子一个人做的。”
她艰涩着道,声音颤抖又沙哑,头一直低低埋着,似是很怕被人看出个中端倪。
郭钧言审过无数案子,见状心中自有猜测,不觉深深看她一眼,问道:“苏娘子有如此多的病人,你如何就选定了这陈家老妪进行加害?”
反正已经认罪,紫鸢也就破罐子破摔,有问必答道:“婢子主子爱吃福乐居的蟹粉酥,婢子隔三差五就去帮主子买一趟。前不久婢子过去买蟹粉酥时,在等点心的间隙,听到福乐居几个伙计在闲聊。
那几人中,其中一人渐渐说起了自己老母亲的病。婢子早就想给主子出气,听他说请了郎中也一直不见好,婢子就动了心思,过去问那人有否找过恒安堂的女医看诊。
没想到那伙计竟然没听过苏氏的名头,婢子就趁机给他介绍了一下苏氏如何厉害。那人当真就把婢子的话听了进去,把自己的老母亲送去了恒安堂找苏氏治病。”
“那你之后又如何毒害了陈家老妪,还不将过程具体说来!”
府尹大人的威严还真不是一个普通小女子扛得住的,紫鸢咽了一口唾沫,全程不敢抬头,颤巍巍回道:“婢子......婢子诱导那伙计决定把自己母亲带去恒安堂后,就花银子请了个小乞儿时刻盯着恒安堂那边,让他一看见陈大娘前去看诊,就设法在她们出来时偷走苏氏开的方子。
那乞儿收了一半银子,过了两三日就拿着药方去侯府后门找了婢子。婢子知道他事成了,就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继续帮忙盯着恒安堂那边。
在那之前,婢子就给了表兄银子,让其帮忙多寻些雷公藤来。小乞儿得手后,婢子就照着他偷来的方子抄了一张新的,拿着那张抄来的方子去其他医馆捉了一副药。
表兄很快找来了药草,婢子就借了表兄的院子用那药草熬了水,在捉来的那副药中选了些药材泡进那水里,充分泡透,小心烘干,再重新将那药材混回去包装起来。
之后婢子根据那乞儿提供的信息,在陈家大郎再次到恒安堂捉药之时,婢子提前拿着做过手脚的药包在他必经路上候着,见他过来马上冲出去假意撞了他,然后趁机将药替换。”
整个作案过程也算交代了清楚,郭钧言听罢,心中恍然。
原来药材的毒性是这么来的!
这些人只是为了出一口气,如此罔顾无辜人性命,真是何其残忍!何其可恶!
郭钧言怒火燃起,重重将惊堂木拍下,“传陈氏兄弟上堂对质!”
衙差得令下去,转眼的功夫,陈氏兄弟就被带了上来。
紫鸢可是福乐居的常客,陈永健一眼就认出了她来,不觉惊道:“紫鸢姑娘?您怎的在这儿?”
郭钧言见了,确定这两人的确认识,便开门见山追问道:“陈家二郎,当日可是这女子提议的你,让你将自家母亲带去恒安堂寻苏氏看诊?”
陈永健对之前发生的事还不大清楚,闻言不明所以,纳纳点了下头,“回大人,正是紫鸢姑娘给小的介绍了苏氏。小的听了后,立即就告了假回去跟大哥和母亲说了这事。”
郭钧言颔首,随后又转过来朝陈永胜道:“陈家大郎,你带母亲前去看诊,离开后可曾丢失过药方?”
陈永胜一怔,很快点了下头,“回大人的话,小的确实丢失过药方。”
“哦?具体何时丢失,你可有印象?”
这事陈永胜还真的印象深刻,不用细想就立即答了上来:“是小的第一次带母亲去恒安堂看诊那日,当时小的跟母亲从医馆出来,走了没几步就有个乞儿经过小的身边,轻轻撞了小的一下。
小的当时没有在意,谁料走了老远才发现钱袋子不见了。小的之前怕将方子弄丢,就把方子放在那钱袋子里了。可惜小的反应太慢,让小偷跑了,小的只能又折回去让女医给补开了方子。”
这无疑跟紫鸢的招供对上了,郭钧言听罢,继续问道:“那你最后一次到恒安堂捉药,在回程途中可有跟人发生过冲撞?”
这事同样不多见,陈永胜再次不消多想就点头回道:“回大人的话,确实有这么回事。那日小的独自前往医馆捉药,离开医馆之后,街上人很多,突然就有人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一下就把我撞倒了,连带着手上刚捉的药也掉到了地上。”
郭钧言指了指堂中跪着的紫鸢,问道:“当日撞你之人可是此人?”
陈永胜方才已经听闻弟弟所言,知道弟弟跟这人认识,而他自己其实也觉得那人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