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拍拍赫连诛的脑袋:“那要没有小孩呢?”
赫连诛漆黑的眼睛看着他,认真道:“以后会有的。”
阮久“无情”道:“以后也没有。”
“那……”赫连诛把脑袋埋进他怀,“那就没有吧,我专心对软啾好。”
阮久偷笑,忽然想一件事情,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说了,五之后再说这件事情吗?”
“我忍不住了。”
“忍住。”阮久捏扁他的嘴,“来。”
“哦。”
赫连诛坐来,然后把阮久也拉来,帮他理了理头发。
*
虽然赫连诛不让阮久给后送特产,但阮久还让溪原当官员给后准备了东西,让使臣带回去。
都阮久觉得好吃好玩的,大部分梁的东西。他觉得后远嫁和亲,应该会喜欢梁的东西。
阮久还用牧草扎了一个小啾啾,放在礼物。送一个小啾啾不算特产,其他东西都别人送的。
这时夏天已经快过去了,牧草开始变黄,那只小啾啾有着鹅黄『色』的羽『毛』。
送走了使者,阮久拿着后给他的旨意,准备去一趟喀卡。
听说鏖兀的冬天很冷,他想在秋天把赫连诚那的事情查清楚,然后就能赶回溪原过冬。
*
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启程上路。
喀卡和溪原同在鏖兀与大梁的边界处,离得很近,一天的马程。
草原上秋风凉爽,牧草枯黄,风吹过草,再不簇簇的声音,而唰唰的摩擦声。偶尔能看见土拨鼠抱着草果飞跑而过,还有开始养膘的圆滚滚的野兔从马蹄下滚过。
阮久一挥马鞭,马蹄便将干枯的牧草踏碎。
他很喜欢这个声音。
从早上出发,途稍作歇息,第二天早晨就到了喀卡。
喀卡不名,而鏖兀周边围绕的十几个游牧部落,其一个部落的名字。
赫连诛道:“十多前,喀卡进犯鏖兀,父王率兵击溃他们,收服喀卡,喀卡就变成了鏖兀的第一个下属部落。赫连诚十八岁成的时候,皇后为赫连诚争取到了这个部落。”
“喀卡族人好斗好战,脾气火爆,皇后原本想以作为支持赫连诚的最好后盾。”
“不过喀卡族人虽然战斗力强,却也不服管教。好像在赫连诚之前,他也只得到了一部分喀卡人的支持。跟着他造反的,只有一部分喀卡人。”
赫连诛勾了一下唇角:“否则喀卡人就灭族了。”
他很快就收敛好嘴角的笑意。这有一点恶意的幸灾乐祸,不能在阮久前表现出来。
“喀卡最靠近北边的部落,所以冬天也最冷。他们一般从春夏时节开始游牧,秋冬时节就回到被称作铁桶城的瓮达城,准备过冬。”
“今他们已经回来了,赫连诚的宅邸也在瓮达城。和去那场战争有关的东西,应该都在这。”
赫连诛的话说完,他们也正好到了“铁桶城”前。
“铁桶城”从外表看来固若铁桶,城墙用漆黑的铁桦木刷上桐油做的,屹立高耸,如阴云一般倾轧下来。城墙上每隔一垛,就有一个用牛角做成的号角,吹动时万马齐喑。
赫连诛在动身之前,就给喀卡的几个小首领发了信,所以他们进城时,几个小首领都在城门前等候。
赫连诛对阮久说过:“鏖兀周边有十来个部落,除了鏖兀,我父王学汉人朝廷,将鏖兀改制,设各部官员,自立为王,统摄周边部落。”
“其他部落还旧制度,就像狼群一样,有一个头狼作为首领,再往下,有三五个小首领。首领由鏖兀任命,小首领部落人自己推举的,一般都骁勇善战。”
“赫连诚喀卡的首领,他之后,鏖兀还没来得及委任的首领,暂时由几个小首领共同管理喀卡。”
第一次进城,阮久就看见了三个高大魁梧、神情各异的男人,他们在城门前站成一排,在车队到来之时,低头礼。
及至赫连诛到了眼前,站在最前边的男人就上前一步。
“臣勃拜见大王、王后。”
阮久扭头看去,只见这个叫做勃的人与其余两人相比,纪稍长,五十上下,却看不出一点儿衰老的痕迹。
他头发蓬松,带着点儿金黄『色』,又夹杂着一点儿白发,长长的披散着,像一只狮子。他脸上的线条果断坚毅,用石头刻出来的一般。胡须也杂着黑的、金的与白的,蓬蓬的,不像其他人一样,用宝石穿成的链子扎来,就这样散开。
这让他看来更像一只狮子。
而后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了礼。
阮久看着,只觉得这两个人,一个像他前几天在草原上见过的臭鼬,脸和头发都黑黑的,头顶又夹一道白的——狐狸『毛』,这应该他戴在头顶的装饰;还有一个就像干瘪的老灰兔。
这两个人用鏖兀话说了自己的名字,只不同部落的鏖兀话口音都有所差别,阮久又学鏖兀话没多久,还没听明白,他们就已经说完了。
没关系,反正以后会知道的。
这时那个名叫勃的“狮子”引他们进城。
瓮达城仿佛被一重阴云笼罩,气氛不很好,阴沉沉的。
街道上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默默赶着自家豢养的羊群牛群。一只刚刚被宰杀的一只小羊,躺在长木板上,刚刚断了气,被割破的喉咙滴滴答答淌着血,滴在木盆。
也,赫连诚造反时,虽然不全体喀卡人都有参与,但毕竟带的由喀卡人组成的军队,喀卡人伤惨重,还不知道鏖兀会不会清算这笔账。
这回鏖兀大王与王后毫无征兆来到喀卡,不一种信号?
鏖兀对他们究竟会网开一,还会赶尽杀绝?
究竟能不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他们的心都笼罩着几重阴云。
勃一边引他们进城,一边道:“前几接到大王要来的消息,就开始着打扫驿馆了。听说王后汉人,还特意准备了汉人的摆设。”
赫连诛骑在马上,却问:“赫连诚的房子在哪?”
勃微怔,随后指了一下城搭得最高的房子:“禀大王,那赫连诚的住所。”
赫连诛微微颔首:“不用麻烦去住驿馆,住在他的房子就可以了。”
勃心不安,调整了一下表情,应了一声:“。”
*
赫连诚飞扬跋扈,他的宅院也极其夸张。
同样铁桦木造成的堡垒,像“铁桶城”的另一座“小铁桶城”。
大厅用成千上百的彩『色』小石头铺成板,红『色』绸缎做帷帐,正的王座纯金打造的,华贵又张扬,很符合赫连诚的事风格。
勃道:“赫连诚后,我们只将他府上的人羁押来,留等鏖兀派人处理,他的宅子还没有动过。”
赫连诛自顾自上前,拨了一下帷帐,垂下来的几股金线缠成的流苏便晃了晃。
他神『色』平淡:“这就很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做。”
“大王喜欢就好。大王与王后先稍作休息,晚上接风宴,我再来请大王、王后。”
赫连诛颔首:“好。”
勃带着人退走,只留下一些仆从伺候,乌兰带着他们,还有自己带来的人,去收拾屋子。
赫连诛拉住阮久的:“我们去别的方看看。”
走廊上也挂着绸缎做帘子,颜『色』鲜亮,应该才换上去不久的。
阮久抬捏了一下,滑滑的。
有点奢侈,在西北这样风沙大、天气恶劣的方『露』天挂绸缎做帷帐,没两三个月就得换。
就算阮久家开绸缎庄的,阮久也没有这样大胆浪费过。
阮久感叹道:“他好有钱啊。”
赫连诛顿了顿,最后道:“应该皇后给他的。”
赫连诛的宫和这,差得可不一星半点儿。
阮久笑了一下,最后揽了一下他的肩:“你要也想要,等回家之后,我把我爹留给我的绸缎翻出来挂上。”
赫连诛摇头:“我不想要。”
他握紧阮久的,带着阮久向前走:“我也没有来过这,你想先去哪看?”
“我也不知道,先到处看看吧。”
赫连诚府的人早已经被扣来了,也就没有人指路。
他们顺着走廊走出去,见过了用绢帛扎成,挂在枝头的绢花,还见到了赫连诚的百兽园,几只老虎有些无精打采的。
阮久咂舌,这个赫连诚在喀卡,活得简直像个土皇帝。
走廊尽头,一个房间。
阮久推门进去。
这房间极大,以正的书案与圈椅上的虎皮为界。
左边三墙上都书架,鏖兀的羊皮卷,梁的纸卷都有,无不例外,在书脊处用金线做了标记,方便主人随时取用。
右边则十八般兵器,鏖兀人常用的长刀弓箭,足有十来种,排摆开。梁人用的剑也有两三柄,冷门如铁链、斧锤,也都有两三样。
阮久觉得有点好笑。
这些书赫连诚肯定没有全部看完,这些兵器,赫连诚肯定也不全都会使。
他这个人也喜欢充子了吧。
赫连诛道:“应该也皇后给他安排的。”
阮久跨过门槛:“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
他先走到书案前,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桌上的东西也不少,纸墨笔砚,排开一堆,但许久没有人动过,上都积满了灰。纸张没有写过的痕迹,还洁白如的。
没有什么发现,阮久又去看了看左边书架上的书。
阮久随抽出一本,还没翻开书页,就被灰尘扬了一脸。
他把书拿远,闭着眼睛,挥了挥,一边咳嗽,一边把前的灰尘吹散。
看来赫连诚不喜欢看书,他肯定也不会把要紧的东西放在这。
阮久回头看了一眼。
赫连诛正在右侧,背对着他站着,不知捧着什么,有些失神。
阮久问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赫连诛转身,阮久才看见他他拿着一柄长弓。赫连诛把东西放回去:“没什么。”
“我也没看见什么有用的东西。”阮久把书册放回去,“这应该他充门的方,没什么他自己的东西,要能去他的房间看看就好了。”
赫连诛还有些走神,阮久上前:“怎么了?”
赫连诛回神,瘪了瘪嘴,卖乖道:“累了,想睡觉。”
“好吧,那我们去找乌兰。”阮久搓搓他的脸,拉着他要出去。
赫连诛回头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兵器,眨了眨眼睛,将十分复杂的神『色』藏在眼底。
*
乌兰带着人,很快就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
“这儿房间多得很,这个还算不错,看样子也没有人住过。”乌兰道,“我就在外,王后有事情就喊我们,我们马上过来。”
“好。”
乌兰出去之后,将房门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