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托着下巴,状似无聊地从玻璃橱窗观察着往来的行人。
咖啡厅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里面流淌着舒缓蓝调的小世界。茶色的玻璃选择了单向透过的材质,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发现里面的情况。
也就是说,不管哪一边发生了什么事,一块玻璃之隔的另一边的人都不会意识到。
路过的咖啡店员好奇地用余光打量这个存在感特别的年轻人。
他的一头小卷发泛着黑亮的光泽,似乎出门前用摩丝精心打理过,桀骜中混杂着一丝丝慵懒。青年的穿着不能说过时,却也不那么符合时尚潮流——立领的驼色风衣下是一件黑色调的骷髅衫,搭配着鲜红锃亮的皮裤和的黑皮红底的短靴,令人印象深刻。
那件大衣和戴在左手的手表显然价值不菲,里面的汗衫和右腕的钢镯却像是商场里3美元一件堆在那里,任凭家庭主妇们在打折时间内丢在彼此脑袋上的大路货。
刨除这些,这身行头确实有种独特的风格,但一般人不这么穿。
杰森挑选衣物时的思路很简单:他只是从柜子里挑选了最顺眼的那几件套在身上,外面的大衣是某个轻奢品牌的经典款,夹层、排扣、悬绳、内衬的设计别具匠心,可以放下两把冲锋/枪,数支雷/管,十几种暗器和小刀,心照不宣地为职业枪手们量身打造。
它能在杰森决心让它起到本来的用途时发挥那个用途——取决于赴约的来客是一个还是两个。
他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十八分钟。不管是希洛还是saber都是守时到刻板的人,往往会提前半个小时到十分钟赴约,因此为了防止有人出千,他也刻意提早了一个小时到。
在这两天里,他忍住了拆盒子的欲/望没有去动监控或做任何额外的调查,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惊喜”。
……
而士郎正在对着镜子犯愁。
理论上无论他的哪个身份都和杰森见过无数次了,他完全不必表现得像去初次相亲一样——若是按照日本的传统习惯,两边都得要穿上一套盛装和服,于相亲现场对坐在榻榻米的两侧,矜持地将重心放在自己的小腿上,微微向对方颔首。
但某种直觉让他觉得今天最好穿得认真些。
住在地狱的人类的老管家为他搭配的那套华服正在干洗——尽管它们非常幸运地没有在与尼禄的战斗中破损,也或许这正是由于它们取材自地狱的某些生物的缘故。
冰山俱乐部的统一制式服装不用考虑,士郎迟疑着拉开自己的衣柜,清一色的黑白两色衬衫,似乎有些惨不忍睹。
犹豫再三,他还是打开了“saber”的衣柜,至少它最不朴素:功能最多、设计最贴合枪支横行的美国那些凶人习惯的风衣当然不可能是大卖场的货色,基本价位都在五位数以上,可以归入奢侈品的范畴。
但它们某种意义上对他来说只是消耗品,还没穿越之前他就很喜欢用这个牌子,穿越之后的生态环境完全不同,它却仍然顽强地存在着。上次这家店向冰山俱乐部的主人邮寄当季款式价目名录的时候,士郎就以会员价囤了一批。
从里面挑了一件最不常穿的浅灰色出来,士郎拿下眼镜,放开头发,却没有用自我暗示改变发色。
对着镜子最后凝视了一会儿,他转身离开。
等会儿见面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初次见面,我的真名是卫宫士郎,你也可以叫我的代号saber,很抱歉你的男朋友只有一个”——?
如果杰森突然掏枪打算杀人,他是亲下去把人抱走,还是直接跪下来求婚呢?
可假如杰森的反应不是如释重负、欣喜若狂,甚至怒不可遏、大吃一惊,而是悲痛欲绝和索然无味怎么办?
从花店的店员手中接过前日预订的一大束玫瑰,士郎一边捧着花一边行走,思考着人生的终极问题。
忽然,头顶上方的天空中传来了异样的轰鸣声。
他和过路的行人们一起抬头。
只见一艘直径约有数十米的充满了科幻风格的飞行器自远处的高空呼啸而来,撞断了数公里外哥谭湾上布朗大桥桥塔的一脚、穿透了沿途数座摩天大楼,最后一头栽进了某间高层公寓楼,引爆了一片火海。
紧随其后的还有四座飞行器,它们的造型几乎一模一样,却分为两个势力在天空中追逐盘旋。被其余三架围追堵截的那唯一座飞行器似乎与之前坠毁的那架分属一伙。
士郎抓住路过的一个报童,把手里的花束和一卷钞票往他手里一塞:“帮我送到蓝鲸街7号的萨尔瓦托咖啡店,跟一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大哥哥说我去不了了!”
他转身躲开四散惊逃的市民,逆着人流一路狂奔,最后在加速到极限时,学着蝙蝠侠和罗宾的模样射出投影的抓钩枪,一跃而上路边三十米高的建筑物房顶,消失在报童长大了嘴的表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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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自外太空的飞行器外壳,降落平流层时与大气发出剧烈的摩擦和火花,超人就“听到”了它们。
随后,不属于地球科技的发动机运转声,以及来自外星的陌生语言的呼救和呵骂令他意识到这并非一次单纯友好的“串门”。
注意到他动静的布鲁斯转过疑惑的眼神,与此同时,与瞭望塔连通的通讯设备也向蝙蝠侠发送了来自今日值班的塑胶人的警告:两艘来自乌赛星的飞船正急速向地球的轨道靠近,它们的背后有三艘一模一样的飞船正在追赶它们。警告无效,无法判断其目的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