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又不敢再问,生怕徐晏一个不高兴,将她给送下去。
还没活够呢。
徐晏沉默了良久,就在顾令颜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却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缓声道:“颜颜,倘若我事败了,你会陪着我么?”
顾令颜一愣,随即偏过头拧眉道:“殿下还是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别说是现在,哪怕是她从前将徐晏放在心尖上喜欢的时候,他事败了,她也不可能陪着他。
“嗯,挺好的。”徐晏抬手想要替她将杂乱的鬓发挽到耳后,手又在半空中停顿住了,“这些事不需你去操心,无论如何,你好好活着。”
顾令颜挑了挑眉:“多谢殿下提醒,我自当如此。”她不仅要好好活着,还得长命百岁。
她自小就跟着李韶学养生之道,要是还不能长命百岁,那她真是白学了。
徐晏应了一声:“好。”片刻后,他倏尔凑到顾令颜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颜颜,你说我事败是不吉利的话,那是不是在你看来,是希望我事成的?”
跳跃的烛火映在他脸上,半边面庞都变成了暖橘色,高挺的鼻梁在侧面留下片阴影,薄削的唇带着笑。
顾令颜被他整得有点心烦,将他挥开后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殿下多坐,殿下也回去休息吧。”
说罢,她径直离了庭院,向屋中走去。
徐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蕴了点笑意,在庭院中又坐了片刻后,也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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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前,越王给皇帝上了奏章,言自己身体不适,要告假数日。
皇帝闻言很是关心,大朝会上对越王身体极为担忧,拨了太医令前往替太子诊脉,而后又赐了几样珍稀补品。
听闻兄长病了,楚王急忙忧心忡忡的站出来,痛哭流涕的表示要前往越王府探望兄长,以表自己关怀之情。
皇帝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显然对此十分满意,
楚王也跟着松了口气。上林苑那件事被发现后,他一直战战兢兢的,又险些被皇帝给降为郡王。从那以后就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直到今日才算重新冒了头。
见此情形,立刻有官员站出来,身份有眼力见的称颂天家父子和睦,兼之赞扬越王和楚王手足情深。他说的声情并茂,闻之几欲让人落下泪来。
徐晏仍旧桀骜的站在最前面,任皇帝如何瞪他,也自岿然不动。皇帝正要发话暗示两句,却变故陡生,一名着绯色朝服之人拿着象牙笏站出来,奏道:“圣人,自古以来诸侯需为朝廷镇守山河。俩位皇子早已长成册封为亲王,已到之藩的时候了。”
原本的天伦之乐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下来,徐遂面色不大好看,他沉了脸道:“越王楚王都是朕之爱子,舍不得他们,多留几年怎么了?”
但他这句话却没能令朝臣满意。经先前那名官员提醒,众人才想起来越王早已娶妻生子,楚王也马上就要纳正妃,哪有这么大的皇子还赖在京城不走的?
徐遂面沉如水,楚王便也算了,不过是个顺带的,可他对越王是不一样的。
“留他们在京是替朕处理政务,连这也不行么?”徐遂捏紧了那御座扶手,声音浅淡地说了句。
这件事以前一直有人提,这一两年上奏的少了,他以为这群人消停下来了,没想到竟又开始。
这次倒是个着紫袍的老臣站了出来,冷声道:“藩王自当有封地的事要处理,圣人此举,岂不是乱了套?若二王无旁的事,只单在长安替圣人办事也就罢了,却遥领诸郡长官而不之官,平白领朝廷的俸禄。”
亲王郡王中受宠的,都是从小遥领许多官职,小时候还能说是恩宠,大了还如此,怎么也说不过去。
徐遂被气得差点站起来骂人,这不就是在说他儿子尸位素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徐遂听得头疼,最后扔下一句容后再议,便让宦者喊了退朝。
越王是在三日后才出现在人前的,浑身死气沉沉,看上去半点精神也无,走路一瘸一拐的,连笔都拿不稳,将皇帝给吓了一跳。
旋即他又心疼的问怎么回事,召太医给他诊治。
越王险些哭出来,却不敢说是被徐晏给关在了别庄里头折磨了数日,毕竟自己拿捏了把柄在他手里。便只支支吾吾说自己前几日骑马时摔了下来,滚下山坡时差点摔断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