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的长刀才打完一把,估计等这个冬天完了,所有的武器才能打完。
我和林一深到的时候,卿蔚正在拉风箱,炉子上的火烧着黑色的煤炭一下子就轰了起来,火红色的火把放在上面的铁块烧成了红色。
看见她在这里,我松了一口气。
林老头用一把长夹子夹着铁块放在一个台上,不停地用锤子敲打,被敲打之下的铁块不断溅出火星,颜色越发像一个黄澄澄的发糕。
铿锵一声,火星四溅。
卿蔚看的越发认真,这个小屋子在冬日里温暖出奇。
怪不得小姑娘喜欢向这边跑。
季青娇把我们接了进来。
我一进门,卿蔚就笑着看着我。
“姐,你们怎么来了?”
林老头的注意力依旧在他面前那块铁上,我走了过去,细细打量,他的每一下动作都锤击在这块铁块上,不断把它锻炼成最后的模样。
千锤百炼。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打铁,我以前也认识一个打铁匠,别人都叫他老铁匠,老铁匠贪生怕死地很,从不出基地,亏的他有一门好手艺,有人想要武器都得上门求他,日子混得不错,偶尔还坐在铁匠铺子前抽几根烟,无牵无挂,生活逍遥。
后来,好像是感染死了,在一个春天被他的顾客砍了头,尸首被送到基地的统一收交处火化了。
我看了一会儿,那块铁还有的打,又走向卿蔚,她拉风箱拉的开心。
拍了拍她的头。
“回家了。”
“嗯?”
“中西部地区发生了巨大核爆炸,周围城市都受了影响,一些城市化工厂也发生泄露事件,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安全,你也不要老是向外面跑。”
我很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不仅是解释给卿蔚听,也是告诉正在打铁的林老头,让他这段时间自己小心一点,毕竟我的七把武器还在他手里,没有完工。
卿蔚和季青娇都被我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核爆炸?”卿蔚放下了手中的拉杆,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仿佛听到了世界末日。
尽管现在真的世界末日了。
她和季青娇都猛地站了起来。
我点点头,两个人赶紧和林老头拜别,在这方面,他们显然比我礼貌很多。
当然,这也许是林老头对他们更为和善的原因。
四个人向家里面赶。
一路上,卿蔚难得的安静,看样子真被吓到了,在他们所受过的教育中,关于核一字的威力太大,很容易让人想的太多。
比如曾经的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件,一个城市的人们都成为那场灾难的铭记者。
院子的门焕然一新,老汤已经重新修葺过,在里面上了三道锁,就算暴力打开也要费一段时间。
屋檐下杜比砚怀里依旧抱着那个巨大的老式收音机,里面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像是电流擦过。
季青娇去找姚萃去了,两个女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卿蔚蹲在杜比砚旁边。
“真发生核爆炸了?”她瞪大的眼睛精准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可思议。
戳了戳卡卡卡卡个不停的收音机。
她依旧不敢相信,这台老了掉牙的东西竟然还能搜索到卫星的信号。
除了早上响起了一段播报,此时收音机又恢复了往日的作风,只会滋啦滋啦的响,除了吵人之外,没有一点用处。
杜比砚挥掉她的手,冷冷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这段时间少往外面跑。”
卿蔚听着这语气,鼓起了嘴巴,怒视着面前的人。
两个人又少不了拌嘴。
一个唧唧哇哇,一个说不了几句话,可杜比砚竟然在这场话语战争中从不落败,这是我非常佩服对方的地方。
老汤修好院子的大门后,又坐在角落里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
我走了过去,蹲在他旁边,从他旁边的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打火机点燃。
老汤看了我一眼,眉毛一皱。
“我不抽。”
我只是拿在手里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
老汤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圈白气,这才说了一句话。
“暴殄天物。”
我不做声。
对于我来说,如果这些换不了食物,就是毫无价值。
香烟的燃烧速度因为没有人吸食,明显缓慢下来,老汤抽完他那根后,把我指尖抽出我的那根燃烧了一半的烟头,含在了自己嘴里,然后对着我笑了笑,一脸的皱纹和苍桑,手放在我的头顶上,如同往日一般,温柔地摸了摸。
我愣在原地,因为看见了他脸上的神情。
是说不出来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