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板,”沈筵点了一根烟,在顾纤语面前抽着,惹得他咳嗽不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您说这霍将军除了您,还喜欢过其他男人吗?”
收了面上的冷嘲热讽,这位将军第一次有了点将军的样子,“顾纤语,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把他……”
顾纤语闭上眼,忽的挑起唇笑了笑,“是。我跟他做了。”
话音刚落,沈筵便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脂粉翻飞,那是连烟味都掩盖不了的,戏子的气息,也就是这个东西,把霍湫席搞成了那样。
他无法想象那只高傲的孔雀在别人身下的样子,那该是怎样的情感才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顾纤语!”他嘶吼着喊着他的名字,就像一只囚笼里的困兽,恨不得撕碎这个将他关在笼子里的瞎子,“你是畜牲吗!你是畜牲吗!”
细密的拳头如星点一般一下下的落到顾纤语金贵的身子上,他的血气也被沈筵给挑起来了,伴着外头嘶吼般的戏词,与沈筵打在了一起。
“气拔山兮力盖世,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们已经打红了眼,沈筵扯烂了顾纤语的戏服,顾纤语撕裂了沈筵的军装。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可他们却幼稚的像两个扭在一块儿的泼妇,毫无形象,毫无意义。
沈筵到底不是霍湫席,根本舍不得攻击这个人,这个冷酷无情的戏子。
都说戏子无情,女表子无意,可那个傻子偏偏还不信。
“沈将军跟我打的这么起劲儿,不会是看上霍将军了吧?”顾纤语揪着沈筵的衣领将他压在身下,攻击着这张俊美的脸。
沈筵也不示弱,抬起膝盖撞上他的小腹,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我要是喜欢他,还轮得到你?”
“你说他是瞎了还是傻了?居然看的上顾老板这种畜牲!”
顾纤语不想说这些的,可沈筵的话还是压迫着他说了出来,好像说出来了他就已经占了上风,说出来了,这只死死攥着他心尖的手就可以松开他。
“您这可冤枉我了,是霍湫席自己让我上他的,我可没逼他。”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可那只手非但没松开,还攥的更紧了。
逼着他承认一个事实,可他敢吗?他当然不敢。
“是啊,在您眼里咱霍大将军就跟个站街的妓,女一样,顾老板花了钱,可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吗?”
随着最后一句戏词的落下,后台的丑事终于藏不住了,不断的有人冲进来,将这两只扭打在一起的疯狗给扯开。
黎玉白用头顶的簪子扎了两人一下,“够了!班主,沈将军,戏台禁不起你们的折腾!”
黎玉白唱戏时离两人最近,再加上长年累月练出来的耳力,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一脸狼狈的两人,他们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沈筵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将唇边的污秽抹干净,嘶吼着说道,“顾纤语,霍湫席看上你就他妈是因为你这张脸!要是你没长他母亲那样的脸,你以为他看得到你吗?”
“你他妈再说一遍!”哪怕再说一遍事实也不会改变。
“就算霍湫席分得清你们,把你当替代品悼念他母亲也是事实!”沈筵冷笑一声着撂下了这句话,带着一身伤痕,伴着那锣鼓声走出了行天舟。
顾纤语的脑中“嗡”的一声,竟然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要是你没长他母亲那样的脸,你以为他看得到你吗?”
“就算霍湫席分得清你们,把你当替代品悼念他母亲也是事实!”
这两句话就像刀,一下一下的割了那攥着他心尖的手,也顺带剜了他的心。终于,这颗无用的东西在他胸膛里面破裂了。
向后跌去,他以为的喜爱,其实是因为霍湫席的母亲?那么他被他压在身下逗弄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居然他对于他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那么他又哭什么呢?
“班主!”在戏子们的呼喊声中顾纤语衣冠不整的冲出戏院,他人生中第二次的狼狈,居然是因为另一位军官。
他要去找霍湫席,找他问个明白,可冲出了院门他才发现,自己连他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况且,他顾纤语从未对他霍湫席动了真情,不是吗?
缓缓的走回行天舟,他的戏服已经变成了一堆破布,妆也残了脸也花了,这下,谁都不会为谁动了真情了吧。
顾纤语这么想着,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猖狂至极,“霍湫席,到底还是我赢了!”
你对我无意,我也对你无情,咱俩谁都不欠谁得了,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