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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流言就不再那么汹涌了。

只是苏釉还是一如既往地来找他，自己去找周祁，周祁只冷冰冰的，推说有事，被自己问的烦了，便直接拒绝。

自己拒绝了苏釉几次，苏釉也并不纠缠，只是有些伤心：“不知道这次父亲的项目什么时候结束。”

于是顾怀生还是心软了，偶尔和苏釉一起吃饭、看书。

最让顾怀生头疼的是这学期期中考试，周祁比自己少了二十多分，又不和自己做同桌了。

却不是因为顾怀生让他和自己和苏釉一起走，而是周祁有时候晚上不回宿舍。

周祁晚上翻墙去网吧，睡在网吧帮人修机子当代练。

因着这学期苏釉的事，顾怀生把周祁惹烦了之后，两个人就不怎么说话。

最开始发现周祁晚上没回宿舍后，顾怀生问了一句，周祁冷淡地让他不要管。

但是周祁后面经常不回宿舍，顾怀生帮他在值班老师那里遮掩了几次，太频繁了老师感觉都起疑了。

有一天顾怀生趁着体育课休息找周祁：“你最近不要出去了，值班老师有些起疑了。”

周祁不在意，“你不用帮我遮掩。”

“翻墙夜出，抓住了要记处分的。”顾怀生有时候真搞不懂周祁，自己替他担心的事，他却并不担心害怕一样。

“没关系，老师们会考虑我成绩和家里的情况。”周祁轻嘲，“毕竟我无父无母，只能自己找时间赚钱。”

顾怀生有些生气：“还说成绩，你这次下降了这么多，比我还低二十分！还看成绩？”

“怎么？你要给我补习功课？”周祁笑了一下。

顾怀生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认真地考虑道：“可以，你最近不出去，我们可以在宿舍……”

“你不管苏釉了？”周祁打断他的话，“这个你要管，那个你要管，你管得过来吗？”

顾怀生浓黑的长眉皱起：“你果然在生气。”

“是，”周祁说，还点点头：“你不是在帮苏釉补课吗？还有时间管我生不生气、生谁的气？”

顾怀生有些不解，“我又不是每天都给苏釉讲题，我还是有时间的……”

“你有时间，你有这么多的时间就去给苏釉讲题、找程望西打篮球啊，你管我做什么？”周祁又一次打断他的话。

“……我们都是朋友啊，”顾怀生不知道周祁为什么这样生气，“不是一直这样吗？你到底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周祁突然眼神笔直地盯住顾怀生。

这一瞬间周祁突然想告诉顾怀生，自己是故意接近他的，和那个突然出现的苏釉一样，是有所求的。

因为是“朋友”，所以周祁得到了顾怀生给予的诸多善意；因为是“朋友”，所以那个突然出现的苏釉，也得到了这些善意。

周祁此时想的竟然不是妒忌或没有得到更多，而是——顾怀生这个傻子，被自己骗了还不够，苏釉也来骗他！他还傻乎乎的，就像当初对待自己那样。

周祁心里很难受，像被谁捏住了心脏，松松握住的时候很温暖，捏的紧了，就窒息地疼。

“知道什么？”顾怀生见他说了一半突然不说了，开口问。

“没什么。”周祁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他闭了闭眼，“我走了。”

顾怀生看着周祁背对着自己走开了，知道劝不住周祁，没有再去找他。

只是刚刚两人的争执、周祁离去时沉默的背影，顾怀生仍旧感到难过。

晚上回了宿舍，顾怀生想着要是今天值班老师来问，自己就说周祁又肚子疼去厕所了。

没过多久，值班老师果然来敲门，顾怀生去开门。

值班老师是个戴眼镜的老老师，镜片厚厚的，眼眸也有些浑浊。

看了一眼宿舍，只看到来开门的顾怀生，“你舍友又去厕所了？”

顾怀生有些头皮发麻：“……是，最近老下雨，他有些着凉了。”

值班老师盯了几天了，知道这是有问题，今天一定要抓到，“那这经常拉肚子可不好，你去把你舍友喊出来，老师陪着去校医室看看。”

顾怀生捏着门把手，“老师这不好吧，我等会儿让他喝些药，不好麻烦老师了，这么晚了。”

值班老师这次态度却很是强硬：“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值班也是为了照顾学生，你舍友这拉肚子可不是小事，万一脱水了，我们不干预是要出大问题的。”

顾怀生站在门边没说话。

“去，看看你舍友怎么样了？把他带出来。”值班老师侧过身，对顾怀生说。

顾怀生硬着头皮，正想着怎么办。

却听见周祁的声音，说：“老师，我现在好些了。”

顾怀生抬头看去，“周祁！”又顾忌值班老师在这，不能表现得很开心，“你……不拉肚子了？”

周祁走过来，“现在好些了，谢谢老师。”

值班老师打量着他，“你住这间？”有些怀疑周祁是冒充的。

“是。”周祁说，很自然地进门，揉了揉肚子，去拿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好，那你还是注意一些，有不舒服及时通知我。”值班老师说完，略停了停，转身走了。

门关上。

顾怀生才有些高兴的样子，走到周祁身边说：“你今天不出了？幸好你回了，不然今天是糊弄不过去了。”

周祁放下水杯，一口水咽下，有些笑意：“拉肚子？你会不会骗人？”

顾怀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很少骗人，对不起。”

周祁笑了一下，弯腰拿衣服准备洗澡。

顾怀生站在他身后，有些迟疑地说：“你还出去吗？”

“以后不去网吧了。”周祁说。

“那……你要是实在缺钱，”顾怀生顿了一下，“我可以先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