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沉吟许久，说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来：“这不道德。”

“亲爱的，你有道德吗？”丹柳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开始自然而然地嘲讽起来，“追求道德，你有打败他的机会吗？”

邵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邵墨渊第一次来到工业区的那一天。

邵墨渊实际上和他只待了八年。

他们同岁。

六岁那年，邵墨渊被邵立平接走，离开父母兄弟，只跟着爷爷走南闯北，这之后十年没有出现；十六岁那年，邵立平回了鲸落洲，邵墨渊这才又重新回到他的生活中来。

在童年时代，邵墨渊甚至是缺爱的。

现在想来，他哪儿还会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可他哥谈起来的时候，却是那么历历在目，一切仿佛都呈现在两人面前。

他又想到邵墨渊跟他说资源枯竭的事情：最多一百来天，我们必须联手，这是为了和平。

那时候觉得伟光正，现在依然觉得伟光正，可是又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最终，他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按照你想的做吧。”

丹柳笑了笑，大概是看透了他深藏的犹豫，“之前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邵青看他。

“那喀索斯是我杀的。”丹柳道，“就算不是我动的手，也有我推波助澜的成分在。”

邵青：“！！！！”

他几乎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难以相信的眼神看着他。可偏偏丹柳的表情异常淡定，仿佛刚才说的是“今天天气挺好的大约要放晴了”之类的话来。

“为什么……”邵青喏嚅道，“你怎么会……？！”

“为了与你相配。”丹柳云淡风轻，“为了帮你爬到顶端。”

邵青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之前不是查到了我账户里有多比不正常的汇款吗？”丹柳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毫无负担地说，“我最新联系的账号就是做这种龌龊事情的。他顺便帮我做了点另外的，包括你那天放的烟花。”

邵青看着眼前的ai，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陌生。

“邵青，你应该明白，我是ai，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微表情，“我可以做到一切你难以想象的事情，并且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正如你当年背着我偷吃一样。”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拿来比较!”邵青在心里想，这几乎是疯狂的吼叫了。

就在这样僵持的气氛之下，丹柳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起身，站到了他面前，两双眼眸对视，可却不知道看向何方。

丹柳继续说：“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明白，我们没有退路。千万不要有负罪感，这将会是你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诚然，丹柳突然把这些事情告诉他，正常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可是要不是这些年他把重回鲸落洲的愿望表达地这么强烈，丹柳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也许他说的对，不成功便成仁，没有什么事情是接受不了的。

邵青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算是无条件全方位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对了，还要拜那个账号所赐，我最近终于是揭开了两年的谜团……”丹柳握起了他的手，表情一脸真诚，“你知道那个之前帮我洗黑料的账号，真实身份是谁吗？”

邵青抬头看他，仿佛很不解这种关头，他为什么要说这种事情。

“是贺念之。”丹柳目光炯炯。

邵青：“……………”

他嘴角抽搐：“你是说，我名义上的侄子，了解我过去所有的黑料，还负责帮我清除？？”

丹柳点头：“是的，这用掉了我1/4的资产。”

邵青：“…………”

邵墨渊一家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就当一石二鸟吧。”这是丹柳说的最有安慰性的一句话，“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