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停靠在岸边。
船员放下线桥,众人登船。
皇室的人自然是登上其中最大,最辉煌的那艘渝水皇家,其余人按照亲近程度和各自的喜好选择。
时眠随着时南昌和时庭深登上了渝水,这艘船上除了皇上和众妃,还有一些皇亲国戚和内阁大臣,人数不多,在大渝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身旁跟着自家到了年纪的姑娘和公子。
巫秋湖面平静的犹如一面镜子,偶尔有风拂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
游湖会的流程先是在各自的船上赏赏景,吹吹风,也可以吃些小酒香茶什么的,然后下午申时众人下船,在一边的巫秋园林中再大摆宴席,酒席沿至日落,众人再离去,各回各家。
一时间歌舞升平。
甲板上铺上了软垫,众人席地而坐,玩起了律令。
顾及到有女眷在场,也没要求说一句喝一杯,只是让对不上诗的人罚酒一杯便可。
皇上不参与,但他起了个头:“秋月明如镜。”
时南昌磕磕绊绊的接到:“秋、秋风利、利似刀。”
长孙彬好笑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厮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长进不少。
时南昌嘚瑟的一挑眉,捧起一碗清酒刚准备喝。
令馆制止:“时将军,您对上了,不用喝。”
时南昌愣了,他就是想喝酒,不然还有甚意思。
长孙彬:“诶,没事,就让他喝吧。”
时南昌大喜,一口饮尽。
那边还在继续。
长孙君荣:“秋云轻比絮。”
长孙士衿不安的搓着手,时不时抬眼看看众人,再吓得缩回去:“秋草细如毛。”
长孙虞鸿咳了咳:“秋阳烈如歌。”
到了时庭深这,他想了想,自嘲的笑道:“我自罚一杯。”
有人哈哈笑道:“你是让着你家两个妹妹吧!”
时庭深下一个就是时眠,时眠后面是笪御。
时眠疑惑的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她虽不爱读书,但这种简单诗律她还是对的上来的。
长孙君荣道:“我们来稍微难一些的,我起头。老翁岁白头,昔日亦红颜。”
长孙士衿身子佝着,他张着嘴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答上来:“昨日美少年,今日老成丑。”
众人唏嘘,长孙士衿头更加低下头,就差钻进桌子底下了。
轮到长孙虞鸿,他咳的更厉害了,身旁的四皇子妃细心的给他披上披风。
风吹起他的长发,他用手拨了拨露出一双琥珀一般的眸子:“凉安轻薄儿,白马黄金羁。”
长孙君荣一拍手:“好!”
德妃轻皱眉头:“皇上,虞鸿身子不好,让他先回船舱可好?”
皇上:“恩。”
四皇子妃千恩万谢,扶着长孙虞鸿起身离开了。
又到了时庭深,他笑了笑,直接一杯清酒仰头饮下,喉结微动。
崔明媛坐在桌微,不满瞪了时眠和笪御一眼:“庭深哥哥是探花郎,怎会对不上来。”
时庭深调侃道:“这太难了,我这两个妹妹若是吃醉了,晚上的酒席可就吃不到了。”
时眠眼神一飘,刚才那句她还真对不上,幸好哥哥给挡了下来。
笪御的面纱微微摇曳,望向时庭深的眼神意味不明。
长孙君荣:“时兄这可就算作弊了,快快,自罚三杯!”
时庭深无奈笑笑,又一连饮了三杯酒,他上来就喝了这么些,面上已经隐隐有了醉意。
崔明媛袖中微动。
兴许再过一会她便可动手,不必等到酒席了。
长孙彬朝时南昌低语:“你长子可要醉了。”
时南昌浑不在意:“你可别小瞧他,他的的酒量可不小。”
往年还有将他灌醉过的。
律令上又转了两圈,时眠偶尔能对上一句,酒都被时庭深喝了,他起身作揖:“皇上,臣不才,可否容臣进舱小息一会。”
长孙彬:“去吧。”
扭头想嘲讽两句时南昌夸大其词,结果这人自己呼噜噜喝的有些迷糊了。
摇头笑罢,也就算了。
过了一会,崔明媛起身:“姐姐,我去方便一下。”
淑妃远远看见船舱门口的身影,戚眉:“恩。”
崔明媛眼底划过喜意,全菊跟上。
她走后,淑妃犹不放心,低语吩咐古嬷嬷:“叫人跟着明媛。”
古嬷嬷:“是。”
众人都聚在夹板上,所以船舱里寂静无声。
崔明媛绣花鞋轻轻踩在木板上,脚底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出四皇子妃温柔细腻的嗓音和四皇子的咳嗽声。
崔明媛死死攥着衣裙,手心里全是汗。
步子终于停下,眼前的板门微微张开。
眯眼看进去,床上躺着一个高大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