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李经和李线两个亲生儿子,更多地顾着自己的小家,对李仙工这个亲爹就忽视了,哪会有杨绦这般殷勤大方
李仙工也已经将杨绦当成亲儿子看待了,翁婿两人再没那么多虚礼。
“是该如此。如今已经永明九年,你也已经十九岁,你绒姐更是已经二十三岁,你们也是时候该成亲了。
二十三的李绒,正在最貌美的阶段里,相貌浓丽明艳,身条秾纤合度。
十九岁的杨绦,愈加昳丽俊美,身量劲瘦颀长,既有少年的鲜活、又有成年男子的成熟。
这两人坐相邻坐着,真是再般配不过,特别的有夫妻相
李绒现在是银钱在手、万事不愁,即便二十三岁未嫁比上辈子成老姑娘时还大上三岁,她也不慌不忙。
或许,还跟这几年以来,杨绦多年如一日地宠着她、念着她有不小的关系。
让现在的李绒相信,杨绦不会悔婚抛下她,心中就觉着很安稳。
“我都不急,爹你急什么”
“好好,绒囡儿你不急,就绦小子跟我急”李仙工这个做爹的、做岳父的,也调侃起女儿和未来女婿来。
“爹”
杨绦从他来时买的一串葡萄上,揪了一颗放到李绒的手里,安抚道“绒姐,你还是可以稍微急一急的,毕竟仙黛姐和袁兄的孩子都能喊你姨姨了”
没错,袁宁和倪仙黛不仅比杨绦他们先成亲,如今就连儿子都早满周岁了
李绒把手里的葡萄往嘴里一丢,转过头去“哼”
皮薄肉嫩的耳后,慢慢晕红是害羞了。
“呵呵呵”杨绦笑出声来,不过这场合他也不再继续逗她,而是继续与李仙工说着
“新宅已经买好,也打扫好了。只需再添置一些家具,购置一些新的床单被褥、锅碗瓢盆,就能入住了。”
“床、衣柜和梳妆柜这些陪嫁的家具,明日或后日我去新房量过尺寸之后,就再找两个木匠到家里来,一起打造。
可床单被褥、锅碗瓢盆和桌椅板凳那些,你们现在租住的屋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相比宠着惯着长大的小女儿,从八岁起就开始操持家务琐事的大女儿,李仙工越来越觉着亏欠得很多。
大女儿出嫁,他得亲自带人打造陪嫁的家具。
杨绦笑笑,道“既是新房,又是新婚,何不如屋内的一应器具用物,也再置办一整套新的呢租屋里那些旧的,就先收着,以后有用到的时候,再找出来用也行。
再者,那些个床单被褥和锅碗瓢盆的,也不值多少钱。”
说是不值多少钱,可一应置办下来尤其是棉絮被褥,档次不好不坏的,至少也要花上四五十两银子。
李绒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即便上辈子后来遭遇了那些磨难,她现在对即将到来的成亲嫁人,竟也不觉得恐慌。
而与杨绦同岁,如今已然十九岁、还没有定下来的李络,也终于不再整天的在外面疯跑玩闹了。
因为她的那些幼年玩伴,都已陆陆续续地成家立业,有的甚至连孩子都能牙牙学语了,就她还没着没落。
李络坐在一旁听着,心里难免羡慕,“人前俊美无匹的绦公子,却对与姐姐的亲事这般上心,叫外面那些小姑娘见了,可不得羡慕死了吧”
屋中的另外三人不约而同的,对李络的话听而不闻,也不去接她的话。
李络或许是以前戏看得太多,渐渐长大之后,说话时就带出了一股那味儿听着一点都不爽利。
“或许吧。”杨绦敷衍了李络三个字,就又继续与李仙工说话
“至于大喜日期,届时会正式请期。不过为了我们两家到时不着急忙慌的,还得说个大体日期。”
“前些日,我特地到城隍山上的宝成寺,去请大师大致看过,冬月中旬就有一个好日子。
那时我忙完了推出冬季新布的事,刚好可以专心专意地办一场喜事。”
确切的大喜日子,是冬月十二。
大喜吉日,很少是在请期时,才告知女方知晓的。
除非男女两家对这桩婚事不情不愿,否则大都是像杨绦这样,早早地看好吉日,暗地里告知给女方以便做好出嫁准备。
至于请期,到时就只是走个过场、全了礼数。
李仙工心中有了数,“应该来得及。五个月的时间,陪嫁家具来得及打造了。
至于陪嫁的被褥,我以前便有让棉花匠打了几张放在家里。还有其他的物件,也都能买到。”
“这陪嫁的嫁妆,李姨父您量力置办就是,无需太多。”杨绦不图李绒的嫁妆,多少无所谓,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杨绦虽然是真心话,李仙工却还是不打算削减,以前打算陪嫁多少,现在还是想着陪嫁多少。
“我会的。不过绒囡儿她自己能干,会赚钱,我也不贪她的钱,然后再添些在里面,全部陪嫁给她。”
一旁的李络听了她爹这话,手下捏着衣摆绞紧,神色有些异样。
姐姐赚了那么多钱,可她呢
杨绦似不经意地扫视了李络一眼,又似无意道“绒姐巾帼不让须眉,能赚钱,也能吃苦耐劳,她也是多劳多得了。
寻常女子多是身娇肉嫩,吃不得那份操劳的,自然也赚不到她这份令人艳羡的丰厚嫁妆。”
话中的寻常女子指的是谁,显而易见。就是李络。
李络十九岁的人了,虽然从前两年起她渐渐少去外面疯跑疯玩了,但也说不上能干。
洒扫、厨艺、针线等,她做的连马马虎虎都说不上。若是放在富贵人家,还能说一句憨态可掬,可放在李家这样的寻常人家,就只能是笨手笨脚了。
李络虽然也终于开始学着织布了,但一个月却连织出一匹原胚布都够呛勉强织出来吧,质量还不过关。
还来羡慕、嫉妒她姐姐赚的钱多呢,也不照照她自己
杨绦这话一出,李络的神色更是异样,不过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终究没再插嘴。
呵。
呵呵。
李绒和杨绦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熟悉的神色。
七年多过去了,杨谦已考上进士,如今应该正在京城筹办和和柳小姐的亲事。
李络也终于熬成了一个老姑娘,倒是有上门说媒的,但都不合李络的心意,便就一直这么不上不下地耽搁着。
而李绒,她也早已不再在意上辈子的事情。
于她来说,银子可解万古愁,银子在手,大多事情都能看开了。
但李络这人的性格或许真是跑野了,被戏文扭曲了,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李仙工或许也察觉出来了,但他终究没说什么。
是他的错,他以前不该因为不忍心管教,就任由络络在外面疯跑疯玩,以至于竟有些左了性子。
明明绒囡儿经常提醒他,后来大儿媳也想代为管教,最后终究是他这个做亲爹的,没能狠下心来。
在气氛变化之前,杨绦笑着给拉了回来,说到“本朝律法中,保护出嫁女的嫁妆,有夫家若强占出嫁女嫁妆,可告官寻回这一条。”
律法是这样规定的,但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侵占出嫁女的嫁妆多是在日积月累里,哪能轻易寻回
再者妻子状告了夫家,下场多半是被休妻或合离分开,很难再继续在一起生活。
所以这条律法,被用到的时候并不多。
但杨绦还是提起了,那自然是有其用意的。
“绒姐能赚钱,我也能赚钱,我也并不贪她的嫁妆。”杨绦说道。
“不过,若是我的亲姐妹出嫁。我就会为她置办下房屋田产,带着房契和地契出嫁,而不是带着现银,或其它可以典当的物件出嫁。”
“房屋田产这些,租出去就能收租金,放在那里它们就能生出钱来,且轻易不会被用出去。
但现银和物件就不一样,若夫家缺钱用了,那就是今日半两、明日一两的拿出去花用。不知不觉地,嫁妆也就花用完了。”
杨绦继续从虚构的亲姐妹角度说“夫家侵占了她的嫁妆吗没有,那是她心甘情愿拿出来用的。但是嫁妆也确实没有了。
这哪里又说得清”
杨绦这么说,李仙工似乎有些明白了
杨绦“但是房屋田产买了放在那里,房契地契写的是她的名字,只要自己不昏头,夫家就抢不去。就算把租金花用了,也还有房屋田产放在那里。”
“有房屋田产,也就有了底气。如果在夫家受了委屈,想要离家出走,也能有自己的地方可以去,也可以养得活自己。如此一来,得少受夫家多少窝囊气不是吗”
“”李仙工全听明白了,这是在给绒囡儿和他们出主意呢与其带着那一大笔现银嫁妆出嫁,不如置办房屋田产带着
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绦小子,你也是个实诚人。”
此刻,李绒脑中轰地一声继而心潮澎湃
她以前只想着挣银子带着傍身,但如果买了房屋不更好吗
就如杨绦所说,如果受委屈了,他这个丈夫也靠不住了,她也还有后路可退
如果有一座属于她自己的院子,她就不愁无处可去,不会沦落得四处飘零
如果有她自己的田地,不管是收租,还是自己耕种,也都饿不死
如此一来,就算到了最坏的境地,她都还有退路
“你推荐我买什么呢宅院,还是田地”李绒问的直接。
也不去说打算给你亲姐妹购置什么嫁妆这样的话。毫无疑问,杨绦就是在给她出主意,不是吗
“我建议你买带院子的商铺。”杨绦也不遮掩,直接说了。
“就像袁兄家那样,前面是商铺,后面是居住的小院。租出去收租金会很可观。
自己居住也很好,还能用上前面的商铺门面,做点小生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大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