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莫清雅在莫娘册封诰命的这一日会突然发难,直接说出了贾母当年谋财害命一事。
在场那么多诰命贵妇,还有那么多道贺的人在,三教九流都有,人数着实不少。
而且不只是莫清雅的控诉之言,就连贾赦承认当年荣国府是收了莫家宗族的银钱养活莫清雅,甚至证明了莫清雅当年带来的家产大多落到了贾政与贾母母子手上之事也跟着传了出去,不过才短短数日,这消息便传遍了全京。
当众人还在窃窃私语着此事之真假,更大的惊天八卦又出来了。
莫清雅直接挝登闻鼓,控告贾母和贾存周不但谋财害命,并且还毒死她,好把当年张大嫂子之事嫁祸给她。
一时间,谁还顾得上陆昭回不回归荣国府,众人都默默等着吃瓜。
莫清雅不过是一普通妇人,一无品级,身上也无诰命在身,她今日不但挝登闻鼓,状告的又是当朝的一品国公夫人,按律得先廷杖三十,但因为莫清雅有孕在身,这三十杖便由其丈夫代受。
守登闻鼓的御史在莫清雅的丈夫挨足了三十杖之后,当着全京上下人等当面受了莫清雅的状子,并将此事直通天厅,在大朝会上特特将此事提出。
平康帝沉吟许久,当场就下令由刑部尚书主审,应天府尹陪审,另外还指了三皇子监审,还特别说明:“勿枉勿纵。不可冤枉好人,更不可让坏人再度逍遥法外。”
一个‘再’字便暗示了许多,摆明了就是要他们该审就审,不必给贾史氏面子。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赫然发现,圣上这次是认真的,真的不给贾史氏面子了。
平康帝这次是真恼火了。
虽说贾史氏是贾代善之妻,平康帝多年来看在贾代善的份上,待荣国府也多有照顾,不过这一次贾史氏所做的事情着实恶心到他了。
先不说谋财害命之事,就她故意去陆府闹事,想在陆昭身上裁一个不孝之名,也着实让平康帝愤怒。
陆昭可是他极看好的臣子,他还指着陆昭给他搞出什么变异玉米、变异小麦……等,让大晋朝永无饥荒,而贾母如今却想诬他一个不孝之名,毁了陆昭的前程,是想让他的子民
活活饿死吗?
光就这一点就足够让平康帝愤怒了,更别提……
平康帝微一迟疑,低声问道:“莫氏当真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公道?”
在莫清雅报官之前,她曾经透过莫四的路子递了个消息过来。
她愿意拿莫胭脂二成的份子,只求圣上能主持一回公道,还她一个清白,让她能堂堂正正的以莫清雅的身份重新做人。
“是的。”夏德全笑道:“莫氏什么都不要,只要求一个公道。”
圣上微微沉吟,最后摇头笑道:“她的这个公道,着实价值不斐啊。”
平康帝虽是摇头,不过眉眼间颇有几分欢喜之色。
这也难怪,就算他是皇帝……也是挺缺银子的,银钱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那怕他是个男人,也听说过莫胭脂,莫胭脂虽然不是什么皇商,不过宫里早就有好些宫妃弃内务府发的胭脂不用,改用起莫胭脂了。
毕竟对宫妃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张脸,她们宁可亏了自己的嘴,也绝对不会亏了自己的脸,光是这宫里每年花在莫胭脂上面的,便不下数万两银子,由此可见莫胭脂这一整年的利益有多高。
莫清雅竟然拿莫胭脂整整二成的份子钱来求一个公道,说句实话,这怕是平康帝登基以来最贵的一场公道了,是以那怕是自认富贵不能淫的平康帝也忍不住心动了起来。
夏德全笑道:“按奴才看,这莫氏也是个聪明人,她是想借着这事,求圣上护一护莫胭脂呢。”
只要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这莫胭脂的利润有多大,要不是莫胭脂这些年来秘方一直把持的好,早就有人抢了去了。
不过随着莫四一家子移居到京城,莫四在江南一带的影响力渐弱,再加上甄家覆灭之后,江南的势力大洗盘,就靠着莫氏几个女人要护住莫胭脂,着实有些难了。
这莫氏也是个狠人,直接拿二成的份子,换取圣上的保护,虽然乍看之下牺牲大了,不过也免了跟官府打点的功夫,总得来说,莫氏还是赚的,而且……
他顿了顿道:“奴才瞧莫氏似是有意争一争明年的皇商。”
眼下这莫胭脂还称不得天下第一的胭脂,便是因为这宫里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出自皇商薛家
,那怕不少宫妃私底下用的是莫胭脂,但在明面上,内务府发的份例还是出自于皇商薛家的胭脂,是以这莫胭脂的名声虽响,但在台面上始终略逊薛家的胭脂水粉一筹。
要是莫胭脂得了皇商的名头,代替薛家供应宫里之后,这名声更上一步,说不得这莫胭脂的利润还得再翻上一翻呢。
“这又有何难。”平康帝晒道:“直接告诉内务府换了便是,况且这薛家也是该冷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