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安对上他们愤懑的眼睛,无辜一笑,偏头看向南泽。
南泽正仔仔细细在打量大殿,他双手皆遮在广袖中,手指上领着几块玉令牌往下轻点。发觉小师叔看过来,眼神飘忽,悻悻收起玉令牌。
身为宗主,心里想的自然是以和为贵,见这几人又要闹事,南泽当然要出手打压,本以为做的隐秘就不会发现,却不料被小师叔抓了个正着。
真是惭愧。
“没有人。”风长安满意的回头,面向李授之:“那么,一方师兄能跟师弟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李授之隔空瞥了固戍长老几人一眼,目中闪过一丝阴冷,他扯着嘴角笑道:“本师兄跟你都那么熟了,几百年的师兄弟情意,还能认不出你?”
风长安直勾勾看着他,并不说话。
李授之的话比之081的话,更加不可信,081是十有八九不能信,李授之是百分之九十九不能信。
“怎么,不信师兄我?”李授之嘴角下弯,有些伤怀,“我们几百年的师兄弟情意,你也不信我?我难不成还能害了你?空怀师弟啊,你呀你呀,叫我说什么好。”
风长安笑着点头,依然是不说话,凤眸明亮的盯着李授之。
这种目光,带着足以窥破人心的力量,叫一切污秽无处可藏。
李授之被他看得心慌,心中暗骂一句有病,他彻底拉下脸,沉声道:“空怀师弟,信不信由你,师兄我是问心无愧!”
“师弟自然相信一方师兄问心无愧,我只是想问问,固戍长老是否也问心无愧?”风长安笑道。
李授之狡猾如狐狸,想从他身上找出破绽,几乎不可能,唯有从他手下的棋子入手,一点点撬出破绽。
固戍长老见矛头指向他,心中一惊,道:“问心无愧?我问什么心!”
因为心虚,他说话扬高了声音,语气也急促的仿佛催人办事似的。
风长安像只潜伏在黑夜的猎豹,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猎物,他盯着瑟瑟发抖的猎物,一字一句,笑道:
“自然是害人的心。从我一开始进大殿,你就迫不及待的把一切往最坏处推,要置我于死地!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如此作为,令人心寒。
当着大家的面,今日,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全都明明白白摊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不要藏着掖着,伤了宗内和气,叫外人看笑话。”
呸!果然没好话,你这个老东西,老不死的,真是奸诈,居然拿和气当跳板!
固戍长老心底暗骂一句,面上却并不显,他揣着袖子,面无表情的跳到跳板对面,把风长安的理论翘起来。
道:“没那个必要,小仇小怨,如今也算扯平了。摊出来说,不光伤了和气,也伤脸面,没必要。”
风长安:“我个人而言,并不怕失了颜面,事关清韵宗脸面,不得不慎重。固戍长老请说,有事,好商量。”
好商量几字泛着阴寒。
长老们一听,事关清韵宗颜面,这还了得!
纷纷开口道:“空怀长老说的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大家明面上,摊开了说,闹到外面去,不好看。”
“没错,这宗风不能坏!”
南泽也开口道:“固戍长老请讲,本宗主会为你主持公道。”
“宗主都开口了,你还磨磨唧唧干什么,有话快说,藏着掖着,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清韵宗身为修仙界魁首之一,非常爱惜脸面。
先前为了脸面可以将风长安这个出窍强者送上诛仙台,抽去灵根,打成废物,这会儿,自然也会逼着固戍说出原因,保全脸面。
固戍长老闻言,脸色彻底变了,铁青的像块铁。
他哪里和空怀长老有什么仇什么怨?只不过是收了别人的大好处,故意为之。
李授之站在一旁,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不能淡定。
真是不能小瞧了风长安!
他算是听明白了,风长安刚才那话,表面上是在劝解,内里却分明是在借刀杀人,还借的是大众的刀,杀的固戍。
他没有说半个字表示自己被冤枉,很不高兴,也没有讲“固戍是在针对自己”。他很委婉地“借了口”,借宗主的口、长老们的口、整个清韵宗弟子的口,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以一人之力,借众人之口,抗议的力量就能达到最大,活活压死人!
这还说个屁!
固戍直接能被众人的口水都淹死!
云诩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愣,继而低笑,师尊不愧是师尊,借刀杀人,半点不见血。
“固戍长老,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啊。”风长安挑了挑眉,“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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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长安:我有一把五十米的刀,允许你先跑四十九米。
固戍:你个老东西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