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戍吞吞吐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耳边议论声、催促声越来越嘈杂,烦的他无心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焦躁不安之际,空怀那个老不死的还在他旁边催命似的催,“固戍长老,我是不介意的,你说便是,我不会记仇。”
“日!”固戍长老烦躁到极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一个二个都催,着急投胎呀!”
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唯有寒风呜咽之声。
李授之嘴角带笑,笑容阴冷,他不动声色的盯着固戍长老,目光似乎要化作刀子扎在固戍长老身上。
固戍此刻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控后喊了什么话,抱歉连连道:”抱歉,一时太激动,情绪没控制好……”
话音未落,一道亮眼的剑光挑来。
剑光夹着凌厉的剑意,快狠准,在场之人没一个缓过劲,去阻止,眼睁睁瞧着那剑刺进固戍长老胸口!
“你,空怀长老,你……”固戍长老捂着插着剑的胸口,喷出口血。
血,雾似的撒在空中,朝风长安喷来。风长安应该是怕血粘在自己身上,脚下一旋,抽剑退避几米。
固戍长老本捂着插着剑的胸口,不敢置信的瞪着风长安,却不料对方毫无征兆的快速抽剑离开。剑擦过手,固戍长老反应太慢,直接被割破虎口。
“嘶一一”倒吸一口冷气,固戍长老并拢双指,点在穴位上,勉强止住血。
风长安冷眼旁观,他抬起手腕,将剑横在胸口,弹了弹染血的剑身。
剑身上的血液飞射出去,溅在李授之的衣袍上。
大殿里更加安静了,气氛几乎要令人窒息,谁也没想到空怀长老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看这架势,似乎还没完。
殿中的人如此想,全盯着风长安,暗地里防范他再次动手。
清韵宗外,他们想怎么打怎么打,这清韵宗内,除了登云台,还是有规矩的。一一不可见血。
“空怀长老,你疯了,未免太过分!”固戍长老想着之前的状况,死命压了压,才把即将飙出口的脏话压下去,还算客气的怒吼。
“过分?还有更过分的。”风长安抬眼一笑。
他这笑容古怪,笑得众长老心里发毛,也就是转眼间的事,风长安消失在他们眼前。
“人呢?这是去哪……”疑惑的话未说完,就见风长安又出现了,动作快如疾风,踹了固戍长老胸口一脚,力度之大,直接把在灵力运行下开始愈合的剑伤踹裂开来。
固戍长老瞪圆眼睛,又是“噗”地喷出口血。
众人见状,心口一凉,默默收起手里准备阻拦空怀长老动手的武器。
敌强我弱,不易硬杠,默默看戏,静静吃瓜,妙哉!
“我当年镇尸谷、平兽潮、排天骄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风长安淡漠的看着痛得两股战战的固戍长老,“所以,没有实力不要随意来挑衅我,浪费时间。等你什么时候,呼风唤雨了,来杀我,也可。至少现在,你不行。”
固戍长老痛得脸颊肌肉抽搐,直冒冷汗,他颤巍巍的抬头狠瞪风长安:“你……你……”
风长安还剑如鞘:“刺你一剑算是轻松的,若不是看在同宗的面子上,我肯定砍了你头。”
说完这句话,他无辜道,“既然你不愿说原因,那我便只好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你目的。很不幸,我没想到你一点好的。”
固戍长老眼眶由于愤怒,而撕裂出一道血痕,他从风长安这句话中意识到什么,当即运转灵力。
可怕的是,灵力运转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固戍长老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心惊胆寒的查看自己体内情况,这才发现风长安刚才那一剑直接把他元婴压出裂痕,后面补上那一脚更是直接把他金丹踢碎。
没了元婴,体内无法存储灵力,更无法进一步突破,跟废物也没什么两样。
固戍长老感觉天仿佛塌了,成块成块压在他头上,压的他眼冒金星。
风长安依旧看着他,语气更无辜:“进殿之际,你想废我,如今,我便废你。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不是很公平吗?”
空怀,你个老不死的,你他娘的,日你全家!
固戍长老闻言,气得直喘气,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李授之就站在他旁边,见他倒下来,不着痕迹的推了一步,目光发寒。
他本以为风长安跟他对打过后,已经没有能力了,毕竟他自己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对方跟他修为差不多,想来也一样,却不料对方居然还有能力去废了固戍这个元婴!
而且是如此轻松!
李授之隐在暗处磨了磨牙,难道先前打斗,风长安这家伙根本没有使出全部实力,而是在刻意藏拙?他到底有多强?
想着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李授之心里嫉妒的扭曲。
天才?所以这就是天才!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对方也能轻轻松松越级战!
众长老已经看傻眼了,寒气从脚跟往上爬,比殿外呼哧吹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
废了?
没看错吧,伤了这么重的伤,还把一个元婴给废了!
风长安瞥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固戍长老,收起剑,遥遥向南泽请罪:“自知犯错,不该在大殿内废了同门,自请去思过崖思过半年。”
南泽麻木地看着小师叔,然后麻木地点头。
修仙界,强食弱肉,再正常不过,就像小师叔自己说的,他就是杀了固戍长老也不为过,毕竟这是为了报仇,谁叫固戍长老犯贱去招惹人家。
但小师叔错就错在不该在大殿废人。好在只是废了人,没有杀,思过几个月,就能出来了。
小师叔就是小师叔,什么事情都能让人不操心,安排的妥妥当当,明明白白,直接点头就完了。
注视着风长安离开,几个长老悄悄凑到李授之面前,用心念道,“就这么让他走了,这事还就这么算了?”
“那要不然还能如何?”李授之挖他们一眼,一群废物。
几个长老接触到他嫌弃了目光,内心不屑的切了声,心道:要不是看在你承偌的辟神丹份上,谁要跟空怀长老这个刺头对着干,吃力不讨好。
低头瞧了眼血淋淋的固戍长老,几人神色各异。“叶桦和她姐姐是不能留了,万一风长安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我们就完了。”
李授之瞥了眼南泽,南泽忙着处理好乱七八糟的大殿,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用心念回道:“还有用,留着。”
“叶桦可以留,他受过罚了,他那个姐姐……越狱、诽谤,就是我们想留,宗主也留她不得。”
“哼,你们是不是认为那女的没有用了?我告诉你们,她有大用处,只要有她在,叶桦就不得不乖乖听我们的话……至于怎么留,你们心中早就有数了吧?”
几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纷纷散开了。
……
飞雪柳絮似的扑了满天,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见雪下的有多大。
风长安出殿便直接往思过崖去,半分没有先回等闲殿疗伤的自知之明。云诩跟在他后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人缓缓朝思过崖去。来到思过崖,风长安径直上山,不料云诩还跟着。
“你想干什么?”心底恼火他跟着自己,风长安猛地撞头,诘问道。
云诩顿在原地:“看师尊伤没好,跟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风长安不耐烦的打断,冷言冷语,“不是你师尊,不需要帮助,劳烦你费心。”说罢,转身就走。
云诩望着他淹没在风雪里的单薄背影,脚下犹豫几分,坚定不移地跟了上去。没走两步,撞在一个冰冷的物体上,仔细一看,是师尊。
“你什么意思。”风长安脸色阴沉,“是我先前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
云诩咬唇,不语。
“那好,我再说一遍,你听见好了。我不是你师尊,也不需要帮助,劳烦你费心。我现在要去思过了,请你滚,谢谢配合。”
“师……”师尊两字在舌尖缠一绵地绕了会,消失在喉间,云诩低声道,“那我该唤你什么,空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