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回宫后,礼部尚书早已将殿试卷子呈到御前。
汪德海原以为他一回来,定会先去看贡生们的考卷,谁知竟是先吩咐他明日去找京兆尹大人整治昌宁街瓦舍的相扑馆。
明明皇帝早上出去的时候面色还好,可现在一回来后整张脸都是沉着的。汪德海身为皇帝御前大伴,自然是要问清楚,省得他明日去京兆府找孟大人传旨,连事都莫不清楚,同他在一起面面相觑。
他小心翼翼地给皇帝沏了盏茶,试探寻问:“可是馆里的泼皮惹陛下不悦了?”
相扑馆里来钱快,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所以汪德海猜测是有人不识龙颜,冲撞了皇帝。
谁知赵璟回他的是,穿着暴露,有伤风化。
汪德海一噎,想了想又问:“可是馆里的女相扑手如此?”
赵璟冷冷道:“是男人!你让京兆府好好管一管,若是以后再有袒露上身相扑者,直接关馆,每人再加罚白银二十两。”
“是。”汪德海将这话记在心底,忽想起昭宁长公主送来的角粽还一直温热着,便问皇帝可要拿过来。
赵璟微微摇头,“留着明日做早膳,晚上就不吃了。”
他走到书房,就见案桌上已摆好一沓考卷。如今朝臣们大多都知道他的状况,所以最后送到福宁殿的卷子都是由他们筛选过才送来的。
有不少人都在断言,谁今年运气好,就有可能是状元。
赵璟将那些考卷都看了一遍,最后圈中了曹得为状元,探花、榜眼都是宋国不知名的士子,开榜前都没多少人看中过。
而曹得当初若不是大着胆子去开封府敲登闻鼓,揭出科举舞弊案,汴京城真没多少人会记住他,为此他也算是彻底得罪了范太师。可想而之,他往后的仕途之路会走得多艰难。
可偏偏让众人意料不到的是,曹得竟在殿试后扶摇直上,被皇帝点为当朝状元。
曹得的策论礼部尚书是看过的,要说那天殿试比他文章做得好的贡生不是没有,而皇帝偏偏选了他,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翌日,新科三甲入宫谢恩后,当晚又得赴琼林宴,此宴是由仪鸾司在小苍河筹备,当朝五品以上官员皆会到临,算是给新入仕的臣子结交伴友的机会。
照往常皇帝大多不会亲临,只让内臣到小苍河给新科三甲赏赐袍鞋金银等物算作恩典。可今年据仪鸾司的人透露,这次不仅皇帝会出席,就连昭宁长公主也会赴宴。
有心思活乏的官员当即联想到皇帝兴许是有给打算给昭宁长公主招婿的意思,当晚正妻之位尚且空置的官员,幞头上都佩戴一朵簪花过来赴宴。
可令人失望的是,皇帝在宴上并未提及此事,就连新科状元他也未多看一眼,只让人赐了宅邸靴
袍。
到是探花郎程儒玉格外显眼,他生得一副芝兰玉树的好相貌,也无怪会被皇帝点为探花,他除家境贫寒外,真是无任何缺点。
赵璟在宴上一直关注着李御,自然是观察到她不止一次往程儒玉的脸上看,他重重将金樽放到案上,吓了宫人一跳。
“陛下您怎么了?”汪德海问。
他捏捏眉心,用手撑住额头:“酒喝多了,有些头疼。”
“那陛下可要回宫歇息?”
他暼眼看向李御,发现她从座上起身后,便道:“不了,朕去河边走走,你们都不用跟过来。”
汪德海一听这话,眼皮就忍不住重重一跳。上次皇帝也说过这话,就因为当时他没跟过去随侍,皇帝才在宸和楼跌了一跤。
他现在再想,都是一阵后怕!
汪德海挤着笑脸跟过去,“陛下,内臣绝不会扰您,我就远远跟着您过去行不行?”
他是真怕皇帝喝多了,一不小心一脚跌到河中,到时他可就万死都不足以抵罪了。
“聒噪!朕再说一遍,你不许跟过来!”
赵璟冷冷扫了汪德海一眼,就寻着李御走的方向跟过去。
宴上注意着皇帝的官员可不少,范启道走到案前问起皇帝的去向,汪德海道他是去更衣后,忙抬脚追了过去。
李御这会儿正醉得不清,她让宫人扶她去净室,却不知那两人带她越走越偏。
赵璟一直跟在她身后,自然是发现那两个宫人欲图不轨之事。他从地上捡了两个碎石子击到她们的后颈上,两人瞬时软倒在地上。
他急忙上前,将李御接到手里,才没让她跌倒在地上。
因她今日喝了太多酒,两颊都泛起淡淡粉霞。她玲珑有致的身子还紧紧贴在男人怀中,让他心跳得几乎要飞起来。
赵璟伸出手,轻轻抚到李御脸上,她只朦胧着春水眸不解地望着他,像是根本忘了他是谁,一看就是醉得都不认人了。
他没再喊她姐姐,而是轻轻抚着她的乌发问,“你想去哪儿?”
李御迷蒙着双眼:“净室。”
他道:“那我扶你?”
她摇摇头,一把推开他,“……现在又不想去了,我只想喝水!”
“那我喂你好不好?”他牵着她的手进到一间阁屋,扶她暂坐在凳上。
随后,倒了一杯水过来。
赵璟一手牢牢箍住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握着瓷杯慢慢喂她水喝。
见她将水一口口喝完,赵璟便将杯子放下,盯着她眼睛问:“今日为何一直盯着探花郎看,他长得有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