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梅子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那个”她意识到了点问题,“珣珍,你是不是好久没有陪男主了”
“男主什么时候能陪,可母亲只来这一次,”燕珣妃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棠米的手,“我只想和母亲在一起。”
棠米哑然,这倒不是第一个女儿对她这么说,可话从燕珣妃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异样。
她把手往回抽了抽,第一抽没能抽动,第二次燕珣妃才放她回去,棠米把手藏在了桌下,两手绞搓着,有一瞬间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超过了界限。
从她来到这里,燕珣妃仿佛和自己的距离再不停地缩减,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燕珣妃一直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侧方,像是秘书对待总裁那样毕恭毕敬。
然而今天这顿饭让棠米有了点饭局上的总裁对待秘书的感觉她是秘书。
不同寻常的晚饭之后,两人去了汤浴。
整场汤浴,燕珣妃规规矩矩,再没有任何越界的表现,这让棠米疑惑自己刚才的多心。
她来的第一天不也给燕珣妃投食了么,朋友之间捏一捏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人家那么好看那么有钱,怎么会看上她这个不在同一次元的废宅。
棠米深思熟虑过后,捏了捏自己腿上的赘肉,安心了下来。她想得可真多,如果她和燕珣妃因为猥亵罪而上了法庭,大概法官会因为觉得太无聊而三秒敲锤定下她的罪。
她可没有给女儿的人设里添加嗜丑癖这种东西。
回来时寝殿里换了安神的香薰,燕珣妃坐在榻前,鼻尖嗅着温和宁静的香,身后是在给她拭发的棠米。
棠米愧疚方才对燕珣妃的怀疑,更愧疚自己食言了给燕珣妃梳头这件事,于是自告奋勇,帮她擦发。
“这么长的头发平时要怎么保养”真正把燕珣妃的头发捏在手里后,棠米才有了恐怖的感觉,她边擦边震惊地感叹,“为什么都看不见一根分叉。”为什么湿的时候都那么顺滑
燕珣妃笑了声,“母亲忘记了么,是您设定如此的。”
棠米眨了眨眼,这倒是很有可能。哪会有作者描写女主时会说“就见远处走来一女子,长发偶有打结,发尖多有分叉”。
她羡慕地叹了口气,纸片人就是完美。
手下的长发太过华美,棠米连擦得重一点都不敢,生怕给人搓糙了。
燕珣妃感受着背后那松鼠似的小动作,忍不住咬住了自己口中的软肉。
她真想真想抱一抱母亲。
这样的日子如梦一般,华服佳酿,金屋丝竹,母亲永远伴在她身侧,只要她来,母亲就永远给予她想要的笑容。
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燕珣妃自诩不比燕珣珍差劲分毫,强者为尊,她才该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她才该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明明母亲给予了燕珣珍独一无二的恩宠,她却不思进取,每次遇上困境,竟要依靠几个男人帮自己渡过难关。
何等的软弱无能。
正思忖着,绵软滑嫩的触感从后颈传来,燕珣妃呼吸一凛,后背贴上了软乎乎的温暖。
“珣珍,我什么时候能出去看看呀”棠米搭着她的颈侧,半是讨好地询问。
刚刚升起的几分旖旎在这句话后雾散云敛,燕珣妃牵住了胸前的手,平缓地解释,“母亲,珣珍也想带您出去看看王都的风景。可现在云梁两国开战,云国又同燕国毗邻,如今的城内实在不安生。”
她转过身来,笑着提议,“不如等我一统天下,安定四海之后,再带着母亲游遍四国”
“那可不行。”棠米摇头,“你知不知道秦始皇巡视天下的时候被刺杀了多少次,天下刚统一的时候是最不太平的时候,你可不能乱跑。”
她说完卸了力气,有点失落地坐回了自己脚上来到这里以后,棠米很努力地练习跪坐。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吧。”
见棠米眉间有点遗憾,燕珣妃思忖之后,佯装低落,“母亲是觉得在珣珍身边腻味了么,才来了三天,便想着离开。”
“没有没有”棠米立即否认,她又伤到女儿那颗敏感的心了,“我就是想去看看这个世界长什么样,没有想要离开。”
燕珣妃蹙眉抿唇,稍稍别过了脸,目光寂寥地垂落在地。“母亲不必掩饰,若您待腻了便回去吧,珣珍明白,母亲总有一日是要走的。”
“我真的没有,”棠米睁大了眼睛,拉了拉燕珣妃的手,跟她求和,“我说过留下来就一定留下来。你别这样,我保证再也不想出去了,在你烦我之前,我一直只留在你身边,好么。”
燕珣妃暗暗勾唇,相处这三天,她很快拿捏准了棠米的性格。
客观地来说,棠米算不得上是一位好“母亲”,她太过溺爱孩子。
燕珣妃早起上朝她心疼,燕珣妃每天处理公务她心疼,燕珣妃垂一垂眼睑,说自己过得寂寞,棠米就更加心疼。
难怪燕珣珍会是那种模样,她被母亲宠到了腐烂,除了享受这个母亲为她打造的世界,其他的事,燕珣珍什么都不必做。不管她多么惰怠,母亲都会为她安排好一切,女主被剧情推着便能坐拥天下。
那样的生活,甜到了蛀牙,烂掉牙根是早晚的事。
在棠米郑重发誓绝不出门之后,燕珣妃才脸色少霁。她回过身来,埋进了棠米怀里。
和女尊世界里寻常女子精瘦干练的身体不同,棠米身上都是软肉,燕珣妃抱着她的腰,额头抵在棠米的胸前,像是扑进了一团棉绒之中。
她回到了她出生之地,那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安心,只有这里,才能稍稍填补长达百余年的绝望冰窟。
“母亲若是无聊,我可以找些书籍珍玩来供母亲打发时间,只是现在外面实在有碍您的安危,珣珍不敢拿母亲犯险。”她平声静气,绕回来又一次叮嘱棠米,“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珣珍一定带母亲出去赏玩。”
到了她被女主投入大牢之时,燕珣珍自然会带着母亲游遍王都。算算日子,也不算太远,不过八年。
只是现在、在她死之前,她想要母亲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棠米看着怀里的女子,每当燕珣妃贴着自己的时候,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都会显现出小女儿似的恬静安然。
太子本就紧致的腰线因为这坐姿而侧凹出了婀娜的弧线,优雅如新月,妩媚如玉环。那头刚刚洗过的华发铺散在腰上,渲染出了蛊惑人心的美态,宛若子夜盛开的蔷薇田一望无际的血红,沁人心脾的香气风吹不散。
燕珣妃的美,美得艳惊四座、风华绝代。
“外面真的那么危险么。”棠米没有忍住,偷偷地摸了摸燕珣妃水光莹莹的长发。
“是。”察觉到了棠米的小动作,燕珣妃得寸进尺地拉住对方的手,按到自己头上,“母亲,帮我梳梳发。”她轻声地撒娇,那是太子五岁后就不曾对父母露出的小儿之态。
燕王严厉,燕王君冷心,作为嫡长女的燕珣妃背负着父亲一族的姓名、背负着燕国的未来,王和王君都不需要一个会对父母撒娇求助的女儿。
她唯有惦记棠米的温暖。
棠米伸手去捻了捻燕珣妃的发尾,然后摇头,“不行,还没干透呢,湿的时候不能梳头。”
燕珣妃心有不甘,这样好的夜晚,她想母亲多碰碰她。
她坐正了身子想要去拿榻前的梳子,却不想捏着她发尾的棠米没来得及的收手,在燕珣妃起身的一霎,她整只右手都被坐到了燕珣妃身下。
这个时间不长,棠米很快抽回了手。
在她右手从燕珣妃身下抽离的一瞬,燕珣妃愣怔着,随后死死咬唇。
她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撑在榻上的手微微战栗。
“母亲”她低着头,两侧的长发滑落下来,挡住了女子脸上的神情。
“我出去一下,您不必等我,早些就寝。”
说完,她连外袍也没披上,直径朝外走去,背影显出一些仓皇,和平常的燕珣妃极为不同。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棠米不解地坐在榻上问,可向来对母亲耐心有加的燕珣妃却没有理睬母亲的疾呼。
她咬着唇,步履匆匆,脸上一片潮红。
薄情寡欲的太子向来视男人为联姻的工具,她不重欲,因为她从来不屑之欢,也鲜少能够登上巫山之顶。
可是这一次
燕珣妃踉跄地拐进了寝殿旁边的小间,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灯火。
她仓促地关门,后背抵在墙上,随即松开了被自己咬出了牙印的下唇。
“母亲”
那双薄唇里溢出模糊的字节,她湿漉漉地喘息着,狭长的眼角处浮现了殷红一片。
燕国的太子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理智到冷酷的,可这一刻,在这间没有半点亮光的房间里,她一个人靠着墙壁,拉扯着自己的衣襟,妩媚到了极点。
夜深露重,盛开的蔷薇沾上了天赐的琼浆,凝出了花露。
花瓣微湿,香气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