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管家都保持着微笑,目送着小萝莉跑远。
一个提着琐细裙摆的金发女人,焦急地叫喊路过,没看见众人似地呼喊着,“露宾!露宾!”
祁鹤面色镇定地看着,金发女人或许真的很焦急,她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不同寻常的是,她手中拎着把滴血的锄头。
不经意似的,他视线扫过身后的众人。
女学生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控制着没敢叫出声。
柯达有些炙热的视线,落在他眼底。
对视半秒,祁鹤转开眼。
“露宾小姐小时候就喜欢这么玩儿,如此充满朝气的青春,能持续一辈子也是件好事啊。”管家将众人往走廊内侧引去,心情很好地喋喋不休。
“今晚有场盛大的面具晚宴,烦请诸位务必要到场。”
管家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串红铜钥匙,“晚宴结束后,为了各位的安全,夜晚请不要随意出门走动。”
“老娘要报警了。”祖安女拿出手机,看着一格没有的信号,更加怒气冲冲,想上前揪住管家的领子,被白裙女拽住了胳膊。
“别冲动!”白裙女小声提醒了句,“我感觉这里怪怪的。”
“我们应该准备什么呢?”中年男沉着脸试探问。
“晚六点会为贵客们送上礼服,晚宴还邀请了我家先生的朋友们。”
管家笑容不变,答非所问道,“我家先生最喜欢这样的晚宴,请务必要到场!”
僵着身子鞠了躬,管家缓步离开。
“我们要不要商讨论一下对策。”中年男提议,“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
“我觉得可以。”女白领认同。
“我想回去收拾下。”女学生揉了揉肿得好比核桃的眼,“可以一小时后集合吗?”
众人没什么意见。
选择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祁鹤拧动门锁时,柯达凑上前来,双眼中是满满的期待——
“那……我们住一间吧,我占地面积很小的,分一块儿床边给我,我保证让你不后悔。”
真不晓得余焰给这人下了什么迷魂汤药。
“我不习惯跟陌生人共处一室。”祁鹤说,“尤其你这种自来熟的。”
话语不知怎么刺激了柯达,他崩溃地大哭起来,“祁鹤,你这绝世渣!”
黑着一张脸,把滋哇乱叫的柯达隔绝在门外。
拉开艳红的绒布窗帘。
祁鹤坐到了窗边儿的沙发上,搭起二郎腿,无所事事地翻看着黑白报纸。
“叮!逃生小系统上线啦!宿主小哥哥,您不准备下晚上要用的道具吗?”
客房内设施还算齐全,圆木桌上摆放着茉莉红茶,与摆盘精致的糕点。
他拿起茶杯,怡然自得地品了一口,“什么道具?”
“身份卡上,遵守规则需要的道具呀!”系统似乎有些羞耻,“您不是知道吗?”
“无所谓,死了再说。”祁鹤语调平静,夹带了几分温柔。
“死了还怎么再说?宿主小哥哥,您不能这样不尊重生命。”系统似乎有些愠怒,“您就没有家人,在原世界等您吗?”
“没有。”他懒洋洋道。
黑白报纸散发着油墨味,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无用的时事新闻。
“宿主小哥哥,您这样消极游戏,是要被系统抹杀的。”系统凶巴巴威胁道。
“抹杀吧。”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悦耳。
“我好不容易捆绑上宿主。”系统走投无路,“您不想跟余焰说话吗?”
勾着茶杯的纤长手指微顿在半空,镜中诡异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是多年来,除了录像写信,第一次接触到好友。
“您喜欢余焰吗?”系统见似乎有戏,赶忙善诱道,“只要您认真过副本的任务,没准儿还能跟余焰见面呢!”
“我不喜欢余焰,我们认识很多年,他是我的好友。”祁鹤耐心解释着。
“熟人不好下手吗?”系统小嘴抹了蜜。
空气凝滞片刻,放下茶杯,他掏出手机,通知栏有两条未读消息——
祁鹤,明天回家吃饭吧,爸爸在公司给你安排了……
不怎么在乎地点开另一条,是他的私人医生,程烽发来的——
明儿聊聊,我在论坛看见一篇主题贴,有跟你同样困扰的人,在搜索记录上看见,如何杀死主人格。
余焰不是困扰,也不会想让他消失,他了解余焰。
这里没有信号,但是给不用回复找了个理由。
打开雾魇app,整个屏幕都被小丑那张刷白鬼脸占据,它脸上挂着撕裂到耳根的诡笑。
好奇心害死系统,“宿主小哥哥,您为什么不回家继承财产?”
祁鹤头痛欲裂,心道:“太吵了,抽到这逃生系统究竟有什么用?”
“小系统可以听到您的想法,最大的作用就是陪您聊天解闷呀,不可以退货。”系统可可爱爱,“啾咪!”
点开任务界面,一串副本介绍在屏幕中跳动出现——
【副本编号048,进行中……】
【卢丽卡小镇上,有一座美丽的庄园,住着贵族特瑞西男爵一家,宁静的生活被小女儿露宾的病打破,为了给露宾治病,男爵夫人与大女儿露西,远道请来了,各行业号称可以治好露宾病的客人……】
【任务:活到葬礼结束】
【任务奖励:根据解密程度,获取相应筹码】
筹码有什么作用,暂且不知。app上的任务跟管家所述的,倒是大相径庭。
一声尖利刺耳叫声,自走廊中传来,祁鹤沉着脸摊平裤脚的褶皱,走过去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
黑云昏沉笼罩,仿佛就要压下。
祁鹤翻看着杂志,仿佛没听见柯达的大呼小叫:“我打开门,就看见地上李哥的尸体,特别多的血……啊啊啊……祁鹤,我好害怕!”
心有余悸地一蹦三尺,柯达不偏不倚砸在了祁鹤身边,缠在他胳膊上。
“认错人了。”嘴上淡声说着,眼底是不加遮掩地厌恶,祁鹤粗暴地把人丢开,继续心不在焉地翻看杂志。
看起来不似新人,懂得遵守卡牌上规则的中年男死了,尸体如今就躺在走廊。
他腹部不规则的断口,像被久未打磨的钝器一下下割划开。
粘稠滑溜的肠子流了一地,胸腔发瘪,内脏被人刨走。大腿上的肉也被割去,露出黏着碎肉的森森白骨,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