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燕抱着人的时候,那桃花眼微眯,放着电笑,是一种醉人的。
他本来也有这个资本,不管是相貌还是权势,他都相当招惹外边的女人喜欢,但从小因批命加身,他这个人经验丰富,但又非传统意义上的花花公子。袁瑞秋是他亲密接触的第一人,他柔情四溢地亲吻着这个人,他有自信这个经验不足的傻子,被他亲得神魂颠倒。
但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却被他亲吐了。不是那种欲擒故纵的伪装,是真的如翻江倒海般,吐出了很多东西。
谢金燕惊愕了,生觉颜面尽失,他想抓住那小傻子的肩膀,直接掐死毁尸灭迹的念头都有了。
但袁瑞秋为了效果能达到满分,折磨自己的效果太过惊人,看他呕吐得如此难受,本处在恼怒之中的谢金燕,又忍不住想去关心这体弱多病的傻子,是不是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
哪知他一凑近,袁瑞秋就眼疾手快从他的手心里抠出那枚小章,往自己衣服里揣。谢金燕人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见到袁瑞秋转过身,啪嗒啪嗒的扭着小破腿跑了。
原来那树下站了个人,漆黑的发干净利落,白衬衫干净服帖,暴露出一张属于少年的俊美面容,剑眉高挑,眼锋如刀。虽只是少年,周身却已经有一种成年人般威压,宛若即将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让谢五神色不断变换。
也不知道少年站在那里,究竟看到了多少,那薄薄的唇紧抿着,目光很冷,姿态像极了一个捉奸在床的丈夫,但他的怒火并没有完全冲着红杏出墙的妻子而去,而是冷冷注视着胆敢勾引妻子的奸夫。
人在自己被抓包,极度惊慌的情况下,常常会滋生几种想法要么将错就错、端一个理直气壮破罐子破摔;要么继续装傻、将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子。袁瑞秋自然选择的是后者。哪怕自己刚刚并没有反抗,但咬死自己被强迫,谁也无法从一个傻子嘴里抠出真相。
他飞快地从谢五身边离开,装作受了委屈,求救般扑进谢七的怀里。谢烟麟对袁瑞秋的“投怀送抱”似乎并不意外,眉眼很淡地将人搂在怀里。
“七弟,原来你在啊。刚
刚瑞秋腿又扭到了,我在这儿给他揉腿呢。”谢五笑了一下,脸上带着如春风细雨的笑容,只是阴影处,不忘狠狠剜了那傻子一眼。
至于揉一个腿,为什么揉着揉着,那两张柔软的嘴就亲上了,这像极民间话本故事的展开就见仁见智了。
“瑞秋,你是被强迫的吗”谢烟麟的脸上,看不出怒火,因为他的表情很淡,淡如烟。
袁瑞秋没有承认,他只是如往常一般,抱住少年劲瘦的腰,将脸蛋埋在对方锁骨,装作害怕地狂蹭,让对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又一次没得到回答,谢烟麟也没再问,只是以手指为梳,顺了顺他的发丝,亲了亲那玉白的脸庞。
某极会察言观色的傻子,并没有真的以为自己被轻拿轻放,因为谢烟麟看似温柔地搂着他没错,但那抓着他的手却力气极大,像是恨不得把他嵌在自己骨头里,这样的力道让袁瑞秋心惊胆战。
他温顺地垂下眼睫,不敢反抗,生怕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看穿。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继顾小姐走后,谢二也即将回到北方。
人世间真是最艰难的地方,说一个人恋家,不是什么好话,但说一个人不恋家,也不是什么好话。北方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地方,那里的舞台常常上演“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码,善造时势者人人都有机会,说不出的时代风流,这般九死一生又充斥着无尽机遇的迷人游戏,谁不喜欢呢
谢二也是喜欢的,所以他注定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安逸舒适的温柔乡待久了,男子汉的野心会消磨得厉害。
谢氏自然不舍,她捏着锦帕,又开始哭了,她哽咽道“让那傻子陪你去吧。他是个聪明的,不会让你为难。”她看得出儿子的喜欢,连从小陪着儿子的谢康都有伴儿,她不忍心看儿子一直是个孤家寡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仲瑾拒绝了,坚持孤身上路。
袁瑞秋前来送行,他进来就看到谢仲瑾点了支烟,神色冷淡,一张刀削般的俊脸笼罩在氤氲朦胧的烟雾里,袁瑞秋一进来,那视线笔直地望过来。
那两三个月,袁瑞秋在病床上躺着,对方就在室外抽烟,每次都掐了烟才来看他。
这世间没
有攻不下的男人,只有没找到的弱点。谢仲瑾骨子凉薄,心狠手辣,这样的人如果过于珍爱某个东西,有了弱点的人,便不再可怕,那骨头里的血也不是冷的。
当着袁瑞秋的面,谢仲瑾慢慢戴上了帽子,扣上了皮带,穿上了那陪他走南闯北的皮大氅,无法否认,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让他脖子上的玉佩滚烫。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脚又疼了”只是在袁瑞秋面前,男人那份冷淡就消失了一半。谁让袁瑞秋在哭,眼中里都是泪,一滴滴滑落秀气的脸颊,哭得那般让人不舍,那不是先前大吵大闹的那种哭,而是一种如细水流长般的泪水,尝起来是咸的,有挽留的味道。
“我会去北方看你的。”傻子如是说,他没有说舍不得,只是哭得喘气,周身使不上力气,只能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