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的水声从门窗缝隙中传出,玉凉蘅站在隔间门口,不禁咽了下口水,漂亮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个来回,浑身有些难以自控的燥热。
想进去。
玉凉蘅凝视着门缝,手几番起落,最终也没敢直接推门而进。
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如此贸然进入,脸皮再厚也无地自容。
不过进不去,稍微看一眼总行吧……
玉凉蘅神色肃然的抬起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又圆又小,刚好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况。
玉凉蘅一本正经的把脸凑了上去,眼睛刚对准小洞,便瞧见了让他抓心挠肝的一幕。
朝黎坐在浴桶中,雪白的后背正对着门口,胸口往上的部位被蒸腾的水雾熏的微微发红,极其诱人。
他将头发撩到一侧肩上,几缕发丝被水沾湿,贴在了白皙的肩上。手不停往身上撩着热水,圆润的水珠顺着后背轮廓滑落,每一滴,都正好落进了玉凉蘅心坎里。
兴许是洗澡洗的太开心,朝黎的猫耳朵露了出来,支棱棱竖着,时不时抖两下。
约莫过了一炷香,朝黎突然伸了个懒腰,呼啦——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朝黎偏瘦,但也不是瘦的只剩骨头的那种。腰身劲窄,身上该有肉的地方,一处没少。腹肌虽不明显,但摸上去还是挺有感觉的。
起身的那一刹,水珠顺着后脊背簌簌流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棂映在他背上,好看的让人心颤。
虽然只是看,但玉凉蘅已经浑身像火烧一样。
眼见朝黎要出浴桶,玉凉蘅恐被发现,转身离开时,脚下一乱,直接踢在了装满热水的木桶上,不禁吃痛闷哼了声。
“谁在外面?”朝黎顾不上擦,抓起里衣胡乱一穿,而后便直接光脚冲出了门。
看见正对面那道高挑的身影时,朝黎把湿哒哒的头发从肩头撩回了后背:“玉凉蘅,你在这儿做什么?”
玉凉蘅假装无事发生,冷静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门口那桶热水:“村长儿子让本君帮你送你热水。”
朝黎看着脚边那只水桶,失笑:“我请他帮忙,他胆子倒挺大,敢来支使你。”
玉凉蘅眼神一凛,不悦道:“本君又不是死的,有必要请他帮忙?”
朝黎道:“你方才跟洛邪在房里问话,没好意思麻烦你。”
青遥镇神祠一行,他跟玉凉蘅的关系确实突飞猛进,但兴许是猛的太不真实,以至于他如今有些提心吊胆,干什么都怕会太过分,惹玉凉蘅讨厌,毕竟没睡过,更没成婚,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碰上个比自己更好的,然后把自己踹掉。
玉凉蘅冷哼了声:“强词夺理。”
这话朝黎就听不懂了:“我实话实说,有理有据,怎么就强词夺理?”
玉凉蘅正要解释他是怎么强词夺理,目光无意一瞥,看见了朝黎胸口若隐若现的两点微不可察的小虹凸启,嗓子瞬间一干,瞳孔也缩成了一个小点。
朝黎方才没擦身上的水,便穿了衣裳,此刻薄薄的一层雪白里衣已经被水洇的七七八八了,纤薄的布料紧贴着皮肤,浑身上下都透着浓郁的引诱气息,随时都能诱敌深入。
朝黎被他看的浑身发痒,正要问他为什么只看自己不说话,刚张口,突然一愣:“玉凉蘅,你怎么流鼻血了?”
玉凉蘅恍了会儿神,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手帕擦了起来。
朝黎担心,想上去帮忙,刚迈步,就被玉凉蘅伸手拒之一步之外:“你别过来!离本君远点儿!”
“……”朝黎茫然,不是吧,刚担心他有朝一日会厌烦自己,把自己给踹了,这一天来的也太快了!
朝黎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过去看看不行,他刚靠近一些,玉凉蘅另一个鼻孔也流起了血。
朝黎:“……”我不就离你近一点,至于气成这样?
朝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又失落的缩了回来:“算了,你自己擦吧,我走了。”
朝黎不开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回屋拿衣服,刚抬脚,身上突然一暖。
玉凉蘅把他自己的外袍裹在了朝黎身上,两只袖子一系,直接把朝黎给捆成了个筒子:“让你别过来你还过来,这下好了,两边一起流,你知道本君的血多值钱吗?”
朝黎还懵圈儿着,就被玉凉蘅打横抱了起来。
玉凉蘅抱着他,冷声道:“本君一滴血,能抵凡人十年阳寿,你自己好好算算,方才你不听话执意靠近本君,到底残害了多少生灵。”
“啊?”朝黎越听越迷,“你流鼻血,关我什么事?”
还残害了多少生灵,说的跟真的似得……
玉凉蘅垂眼看着他:“若不是你太不矜持,本君也不会流鼻血。”
“我哪里不矜持了?”朝黎震惊道。
他刚说完,玉凉蘅就抱着他走了。朝黎:“你抱我去哪儿,我衣服还没拿呢!”
“衣服待会儿派木偶来拿,你做的孽,你负责,先回房帮我泄火。”玉凉蘅一边说,一边朝卧房走去。
朝黎傻了,刚才骂他不矜持,现在又说要回房泄火,该不会要关起门揍他吧?
朝黎吓得一个激灵缩回了原形,直接从玉凉蘅包的衣服筒子里钻了出来,直接跑到了屋顶。
玉凉蘅手里倏地一轻,他幽幽抬眼,看着月光下惊恐的小黑猫:“……”
忽然好想打人啊。
“你给我下来!”玉凉蘅忍怒道。
朝黎缩着脑袋:“我不。”
下来你就要拿我泄火,傻子才下来。
玉凉蘅:“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朝黎切了声:“你上来啊,你上来我就跳下去。”
玉凉蘅攥紧拳,咬牙道:“别逼我动手。”
朝黎尾巴直直翘起:“承认了吧,你就是要对我动手,玉凉蘅,别仗着你长得好看就为所欲为,实话跟你说,就你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也就我喜欢你,所以才受得了,换成别人,早唾沫星子把你淹死了。”
虽然朝黎亲口承认了他喜欢自己,但还是好生气……玉凉蘅强行压制住怒气:“朝黎,我数三个数,你再不给我下来,我真动手了,三、二。”
“一”还没数,村长儿子突然出现,茫然看着站在屋顶上与玉凉蘅对峙的朝黎:“这是谁家的小黑猫啊,长的真可爱。”
救星来了!朝黎冲着村长儿子,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然后两眼惊恐的瞅了瞅玉凉蘅。
村长儿子冲玉凉蘅不好意思的嘘了声,尔后小声道:“玉公子,你好像吓着他了。”
玉凉蘅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没有对无关之人发脾气的习惯,他冷声道:“那是我的猫,他是故意装可怜骗你的。”
村长儿子不解:“可玉公子来时并没带猫啊。”
玉凉蘅正要解释,刚张口,朝黎便跐溜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但没等玉凉蘅伸手去抓,又后腿一蹬,扑进了村长儿子的怀里,然后浑身缩成一团,怯怯看着玉凉蘅。
村长儿子被朝黎真挚的演技打动了,再同玉凉蘅说话时,语气也硬了几分:“玉公子,他真的很怕您,就冲他这反应,恕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是您的猫。”
他刚说完,朝黎就十分配合的甜了甜村长儿子的手背,一副想跟他走的小可怜样儿。
不过,不甜还好,一甜,弄巧成拙,彻底把玉凉蘅给惹毛了。
玉凉蘅冲村长儿子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这真是我的猫,只是他方才闯了祸,被我骂了一顿,故而才如此,公子不要误会。”
虽然玉凉蘅的笑怪怪的,有些让人后背发凉,但这套说辞也不似作假,他确认道:“当真?”
玉凉蘅十分真诚的点点头。
村长儿子见状,心真的动摇了,朝黎连忙冲他喵了两声,大哥,你内心坚定点不行吗?!
但他想多了,村长儿子的内心就是个面团,一捏就软,没等玉凉蘅再往下说,他便将猫送了出去,还一本正经的叮嘱道:“我听人说,黑猫有灵,再加上他如此可人,玉公子一定要善待他才是。”
“我会的。”玉凉蘅一脸诚恳道。
村长儿子就这么轻易的被玉凉蘅打动了,哪怕朝黎不停冲他卖惨的喵,他也没眨一下眼睛。
看着村长儿子离去的背影,朝黎有点傻眼,大哥,你是玉凉蘅的托儿吧!
玉凉蘅看着怀里的黑猫,顺了顺毛:“你不是挺能卖惨么,继续啊。”
朝黎弱弱哼了声,绝望的缩成了个黑毛球。
是巴掌还是拳头,放马过来吧,小时候连棍子都挨过,怕个屁!
玉凉蘅见他不说话,挑了挑眉,抱他进了卧房。
被玉凉蘅放到床上后,朝黎就四仰八叉的躺平了,毛乎乎的肚皮一起一伏,闭眼决绝道:“你要怎么揍我,随你便吧,不过别打脸,脸打坏了,没法遮。”
玉凉蘅原本还气着,闻言,懵的连生气都忘了:“本君何时说要揍你了?”
朝黎小心睁开一只眼:“你不是说要拿我泄火吗?”
“我……”话确实是自己说的,也没法否认,但,玉凉蘅阴声道,“你知道人发起火来,其实有两种火吗?”
朝黎摇头:“不知道。”
玉凉蘅磨着后牙根:“不知道没关系,本君告诉你,人发起火来,不一定是怒火,也有可能是欲|火,而本君想泄的就是第二种。”
“!”朝黎跐溜从床上滚起,缩到了墙角,“你要上我?”
玉凉蘅额角突突一跳:“本君知道你没读过什么书,但你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朝黎十分诚实的摇头:“不能。”
玉凉蘅:“……”
玉凉蘅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道:“倒也不必上你。”
朝黎茫然:“你不想上我?”
玉凉蘅终于忍不住了:“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就你现在这副身子骨,我今天上你,你明天就该上天了!”
朝黎抬起猫爪,尴尬的挠挠腮毛:“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玉凉蘅坐到床边,眼神不耐烦的看着朝黎:“你气死本君算了。”
早知道是被日,也不会跑了……朝黎化回人形,爬到玉凉蘅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我错了,没弄清你的话就瞎跑,你别生气了。”
玉凉蘅哼了声,冷冷道:“就这些?”
朝黎变出猫耳和尾巴,在玉凉蘅身上蹭了蹭,然后将尾巴尖放在玉凉蘅手心里:“尾巴给你撸,够诚意了吧?”
“不够。”玉凉蘅长臂一捞,直接把朝黎拦腰捞进了怀里,然后将另外一只手放到了朝黎面前,“你方才甜别的男人几下,现在就双倍甜回来。”
朝黎愕然:“猫甜人这么正常的事,你也吃醋?”
玉凉蘅一脸漠然道:“本君不管。”
“行吧,答应你。”朝黎正要化回猫型,突然被玉凉蘅抬手勾住了下巴。
玉凉蘅冷冷道:“不能变猫,就这么甜。”
“啊?!”朝黎震惊的看着他,是猫的时候,甜人手背是示好,这很正常,就跟两个熟人见面拱手做礼一样,可现在这副样子甜人手背,不就是在……勾引么?
玉凉蘅:“不乐意?”
朝黎低下头,小声道:“不是不乐意,就是这么做太羞耻了。”
玉凉蘅皱了皱眉:“所以你是宁愿这么对别人,也不这么对我?”
“你这是歪理。”朝黎抬头对上玉凉蘅灼热的目光时,心突然软了下来。
上辈子他变猫的时候,经常甜玉凉蘅的手背,他的手背跟别人的不一样,舍尖一碰,就能尝到一丝甜味儿。
说起来,还挺怀念的……朝黎看了玉凉蘅一眼,两手抓着玉凉蘅的衣服,轻轻低头,在玉凉蘅白皙的手背上轻轻甜了一下。
舍尖与皮肤触碰的一瞬,久违的香甜让朝黎有些上头。
他跪在玉凉蘅两退中间,双手突然勾住玉凉蘅的脖子,欺身吻了上去。
柔软的双唇接触的那一刻,玉凉蘅的有点怀疑人生,唇齿相撞间,两种气息缠绕在了一起。
没多久,朝黎便松开了玉凉蘅,脸也差不多红透了。
玉凉蘅摸着自己微微发肿的嘴唇,垂眼看着朝黎:“吻的真差劲。”
朝黎不服道:“我这是第一次主动亲别人,你意见怎么那么多。”
玉凉蘅冷若冰霜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温和的笑:“用不用本君教你?”
朝黎刚对上他的目光,玉凉蘅就直接把他按到了床上,并堵住了他的嘴,手指顺便勾住了朝黎的衣襟……
约莫过了一盏茶,玉凉蘅才松开朝黎。
朝黎躺在床上,用手背挡着眼,还在不停的喘气,胸口起起伏伏,身上的里衣也已经被玉凉蘅拽的乱七八糟。
缓了好一会儿,朝黎才红着眼冲他道:“混蛋!你技术也没好到哪去,舍头差点被你咬出血!”
玉凉蘅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本君只是差点儿,你已经把本君的舍头咬出血了。”
朝黎嘴犟道:“我那是情急之下。”
“行了,你都有理。”玉凉蘅翻身抱住他,把人拖进了被窝,“乖乖睡觉吧,三更一到,我们又要进城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必须在青遥镇百姓晨起之前赶过去。
虽然方才只接了个吻,摸了两把,但朝黎体质太差,已经累得不行了,他往玉凉蘅怀里缩了缩,临睡前,想起神祠中玉凉蘅说的话,不禁问道:“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之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玉凉蘅下巴抵在朝黎肩上,闭眼淡淡道:“知道的人太多,对你不利。”
朝黎:“如何不利?”
玉凉蘅:“你不需要知道,乖乖听话就行了,本君不会骗你。”
朝黎眼神低落道:“放屁,你分明经常骗我。”
玉凉蘅知道朝黎指的都是什么,无奈道:“信我,这件事绝没有骗你。”
朝黎翻过身,在玉凉蘅头发上亲了一下,闭眼喃喃道:“没说这次不信你。”
玉凉蘅揉揉他的脑袋,轻笑了声。
……
三更一到,洛邪便来敲门了。三人收拾好衣物,再次去了青遥镇。
一边走,洛邪一边跟两人说昨夜从素衣男子口中问到的消息。
素衣男子叫沈塘,是当地一户布商的庶子。
那座神像刚被带回青遥镇时,沈塘的父亲的染布厂已经因为生意不景气,快关门了。
不过,自从向笑面鼓神许了愿之后,沈塘父亲的染布厂突然起死回生,不仅原本的生意回来了,还在短短两年内,便做大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