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醋精。”朝黎浅笑看了他一眼,接过那只白玉壶,打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原本只是想尝尝味道如何,但酒香弥漫唇齿的一瞬间,朝黎不禁一愣。
这个味道,跟前些日在太虚水境中喝的春日甘怎么如此像?
“玉凉蘅,你这酒叫什么名字?”朝黎问。
玉凉蘅淡淡道:“春日甘。”
朝黎愕然,竟然还真是春日甘:“此酒源自何处,为何我先前从未听过?”
说实话,上辈子朝黎基本喝遍了天下名酒,但从未听过春日甘这个名字。
先前在太虚水境中听闻之后,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酒,没想到玉凉蘅随手丢出的一只酒壶中装的便是春日甘。
玉凉蘅淡淡道:“此酒乃本君一好友所酿,一般人根本喝不到,你自然没听过。”
朝黎哦了声,想起先前玉凉蘅说,他也认识几个叫孟竹溪的人,那指不定太虚水境中那个孟竹溪便是他口中的好友。
不过一种酒而已,并非什么大事,朝黎也没打算深究,只道:“味道不错,真好喝。”
玉凉蘅眼睛微微一弯,傲然道:“那是自然。”
因着方才那两名男妓所言,两人准备去城中寺庙看一下。
刚打定主意,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朝黎!”
朝黎纳罕,此处竟然还有人认识自己?
回头间,朝黎便看见昨晚追着玉凉蘅喊美人的那个贺雄冲自己走来。
与朝黎目光相接的那一刹,贺雄唰的收扇,在掌心敲了一下,脸上尽是嘲讽:“本少爷就说这背影怎如此眼熟,果然是你。”
虽然昨夜贺雄喊玉凉蘅美人时,天色很暗,但玉凉蘅还是清楚记住了他的样子,看见贺雄时,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认识他?”
朝黎摇摇头:“不认识。”
“装什么装,怎么不认识?咱们不仅认识,还很熟呢!”贺雄带着几名家丁阔步走来,余光瞥见玉凉蘅时,脸色微微一红,连忙收起方才的跋扈,恭敬冲玉凉蘅拱手道,“这位美人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玉凉蘅冷冷看着他,眉目间除了不屑就是恶心,压根没搭理他。
“听小妹说,公子姓玉,名凉蘅,好名字啊!”贺雄的视线恨不得黏在玉凉蘅身上,“昨日小饮几杯,有些不清醒,对美人公子多有唐突,还望公子见谅。对了,公子还不知在下姓名吧,我来自我介绍一下。”
“你是知了吗?话怎么那么多?”玉凉蘅冷漠道,“而且你叫什么与我无关,我一点都不好奇,朝黎,我们走。”
说着,便伸手拽住朝黎的左手腕,可与此同时,贺雄也拽住了朝黎的另一只手。
“玉公子怕是不知,你身边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听本少爷一句劝,还是离他远些为好。”贺雄一脸瞧不起的看着朝黎。
“松手。”玉凉蘅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声音又沉又冷。
贺雄被他的语气瘆到了,一怂,便松了手。
玉凉蘅把朝黎拉到自己身侧,漠然道:“你们素不相识,空口白牙便咬定旁人非善类,你居心何在?”
贺雄失笑:“什么素不相识,方才不刚说过,我们认识,还很熟。”
一旁家丁搭话道:“是啊,这不就是三年前在南街乞讨的那个小乞丐么,我都记得他,我们家少爷如此聪慧,自然也记得。”
朝黎茫然:“你说我三年前在源陵乞讨?”
贺雄围着朝黎转了一圈,展扇轻笑道:“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的?”
朝黎如实道:“我真不记得我来过此处。”
贺雄挑眉,一脸嚣张道:“那本少爷就帮你回忆回忆,三年前,你被卖到我们源陵的一家酒楼做帮工,虽然那家酒楼如今不在了,但老板是我们家亲戚,一些内幕本少爷还是知道的。有一天晚上,他发现你突然露出了猫尾巴,才知道你竟然是个半妖,不过也就只是个废物,一点法力没有,还体弱多病。老板连除邪道长都懒得请,直接将你赶了出去。之后,你便沿街乞讨咯。”
家丁接道:“不过你乞讨也不顺利,因为你被赶走之后不久,整个源陵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妖物,大家看见你就赶,再后来,你就莫名其妙不见了。”
贺雄叹了口气:“原来本少爷还以为你早死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你。”
“我说美人公子,你可千万要离他远些,你知道他是什么吗?”贺雄摆出一脸谄媚过度的好心,对玉凉蘅道,“他可是黑猫,祖宗说了,这种物件儿邪的很,哪怕他一点能耐没有,摆家里也晦气。”
玉凉蘅掌心刚汇聚完灵力,朝黎直接握住了他的手:“鬼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还有正事,不用理他。”
说着,就要拉玉凉蘅走,但拉了好几下,玉凉蘅双脚却像是钉在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贺雄以为玉凉蘅被自己说动摇了,连忙继续添油加醋:“我说的句句属实,公子千万别跟他走,就算他没什么妖力,但好歹也是妖啊,公子如此文弱俊美,只怕最后会成为他的盘中餐,想想就可怕。”
朝黎呵呵,大哥你瞎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文弱了?不过……
他转身白了贺雄一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虽然长得很安全,妖怪看见你,绝大可能也是会当成个屁绕过去,但要知道,话太多,嘴巴还不积德的人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玉凉蘅,我们走。”朝黎说完,直接走了。
玉凉蘅并未立刻跟上,而是走到贺雄面前,眯细眼,冷冷道:“多谢贺公子好意,晚上我来找你。”
玉凉蘅声音虽然冷的让人发抖,但贺雄还是觉得很好听,他嘿嘿笑着冲玉凉蘅的背影招了好大一会儿手。
最后,还是家丁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喊一声少爷,他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