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左右。”秦祈解释道,“小弟回到家见家父身故,忙叫了官差。”
杨宗谨明白了。
“他们为什么认定是你杀害了你父亲?”杨宗谨又问道。
“首先家父是被人先杀害,再挂在房梁上。脚离地面有两个板凳高,一下就能看出是谋杀。其次小弟说不清楚出去的时间,被认为是糊弄。再者小弟的确和家父争吵的很凶,自然被列为头等案犯。”
秦祈一下列举出这么多细节,表现得异常冷静,条理清楚,令杨宗谨都挺佩服。
别忘了秦祈今年刚十二岁,还是那么的小。
“你怎么都不伤心呢?”杨宗谨又问道。
“不一定要大哭啊,何况小弟现在蒙了冤枉,如果不冷静一点就死定了。”秦祈回答的很耿直。
杨宗谨算是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叮嘱了秦祈几句。又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免遭狱友的毒打。
公人又来开了门,送秦祈进去。锁好了门,在前引着杨宗谨等人离开。
杨宗谨在前走,凌宠和曾公亮在后面随行。
突然,凌宠停了下一脚步,面带疑惑。
“出了什么事?”曾公亮回道。
凌宠摇了摇头,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不禁回头看了几眼那所牢房,自言自语的说:“应该不会呀!”
杨宗谨因为走在前面,又被恶臭弄得头脑晕晕乎乎,而没到这话。
回到开封府正堂,杨宗谨发现除了李谘以外,还有一个人也不请自来。
李谘和那人在主位对坐,品茶闲聊。
“见过岳父。”杨宗谨叉手道。
李迪没好气道:“事情问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去办正事?”
杨宗谨道:“小婿还没开始调查呢。”
李迪霍然起身,喝道:“孽障!遇事不分轻重,到底是八贤王的事情,还是一介草民的事情重要。”
“同样重要。”杨宗谨道,“事有轻重缓急,理应向就秦祈这件事处理妥当。”
李迪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在怀疑李府尊的能力?”
杨宗谨申辩道:“绝对没有这回事,小婿只是觉得生命同样重要,不应该分高低贵贱。”
李迪又连叫三声“好”,拂袖而去。
李谘起身相送,刚到门
口就不见了李迪的踪影。回头看着杨宗谨,笑道:“贤侄执意要为秦祈所犯的事彻查,到底是为什么?”
杨宗谨回道:“小侄只是觉得此事蹊跷,一定要弄清楚。父子吵架,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因为这就判秦祈有罪,似乎说不过去。”
李谘点头道:“贤侄说的在理,那么本府就等着贤侄的好消息。在贤侄没来找本府之前,本府会暂时搁置此案,”
杨宗谨再次道谢。
出了开封府,曾公亮却在后面发笑。
凌宠问道:“老弟为什么笑?”
曾公亮沉声道:“杨提刑偏要管秦祈弑父案,恐怕是另有隐衷吧?”
“哦?这话怎么说!”凌宠追问道。
曾公亮笑而不语。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杨宗谨叹道:“坦白说我的确有那样的心思。”回头向曾公亮道:“如果你像我一样,就会感觉到某种恐惧。”
曾公亮正色道:“杨提刑的顾虑的确有道理,但是一直拖着,这可不是京畿提点刑狱公事该做的事。”
杨宗谨点了点头道:“我会认真考虑此事。你们先随我去那座酒楼,顺便一起用过早餐。”
得亏没吃早餐,不然非得全部呕出来。
三人来到秦祈所说的河边,放眼望去,只见清澈的河水自西向东缓缓的流淌,岸边杨柳垂下。春风一吹,随风荡漾。
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树,开着不一样的花,长出别有风采的叶子。
河中船上的艄公和渔夫,哼唱着陌生的调子。
好一幅水墨生活图!
闻着新鲜的空气,杨宗谨不由得心情舒畅。一扫胸中废气,神清气爽。
三人来到酒楼,有店小二主动迎上来:“三位公子,吃茶还是喝酒?”
凌宠叫道:“到你酒楼自然是喝酒,只有娘们儿才喝茶。”
店小二看凌宠身形魁梧,自知招惹不起,连忙打躬作揖道:“全是小人眼拙,三位请上座。”引他们来到靠河边的雅座。
刚要入座,却听人叫道:“那是劳资预订的座位,你们也敢坐。”
杨宗谨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青年,带着一帮子人进来了。
店小二忙迎上前道:“恕小人眼拙,没看见丁衙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话没说完,就被丁衙内一把推开。
“没你的事,给我滚一边去。”丁衙内恶狠狠的训斥完店小二,又盯上杨宗谨。
杨宗谨眼神平静,因为身边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