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笙容色大惊,“娘娘……”
“当真是时将军带走了呀。”元瑶没想到自己居然猜中,不过这两次她来探望音笙,总会遇上时晔,两人之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娘娘,我与他之间本就没有什么。”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到这番说辞,谢晗说出来,她自是相信,可音笙这话,她并不怎么信。
“时将军他人很好,你不喜欢么?”元瑶轻声问她。
音笙踌躇许久,道出心底的想法:“时家决不会允许他娶一个我这样的妻子……”
原来是因为门第之见,元瑶想了想,对她说:“倘若你对他也有情,那便尽力争取一回,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留下遗憾。”
见音笙久久不语,元瑶笑了一笑,“时将军出门办事去了吗?他何时回来?”
“他动身去凉州了,最早也得年底才能来洛京。”音笙解释说,“至于具体缘由,奴婢也不太清楚,大抵是突厥再度袭扰边境。”
想起昨夜谢晗告诉自己,他们也许会提前回到洛京,元瑶恍然大悟,若是边境当真又起了战事,身为天子,赵琛得尽快回京,稳定局势。
元瑶便问她,“你的腿好些了吗?”接下来得加快赶路,她怕音笙会有点儿吃不消。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就能回娘娘身边侍奉。”音笙温声道,“奴婢是习武之人,根骨强健,本就恢复得快。再者,这些时日,家主嘱咐郎中务必用最好的药为奴婢诊治。”
初秋的风裹挟着一丝寒意吹进来,元瑶帮她掖了掖被子,“我身边尚不缺人,你尽快养好身子才最要紧。”
窗外屋檐下,铁马相撞,发出清越响声。
后苑,李太后携女官路过散心,忽然听闻一阵啜泣,声音清幽,是个女子无疑。
见李太后眉头微蹙,面露不悦之色,冯氏安抚她道:“太后娘娘先去小亭子里歇息片刻,容奴婢去探一探究竟。”
行到那一大丛栀子后头,冯氏发觉哭泣之人竟然长乐郡主。
赵清芷未想到会有侍女寻过来,慌忙抬袖揩去泪痕,眸中盈了一汪泪,眼尾泛着微微绯色,楚楚堪怜。
冯氏放柔声音,“郡主这是怎么了?”
赵清芷早年去过宫中几回,是认识她的,细声道:“妾遇到了一些烦心事,让冯姑姑见笑了。”
冯氏打心底不信这番托词,柔声宽慰她,赵清芷犹豫了会儿,问道:“冯姑姑,太后娘娘与陛下,很快就要回京了吗?”
她长居宁州,与李太后和皇帝并不怎么亲近,突然这样问,倒显得有些奇怪。
除去这两位,与她有些渊源的,便只剩谢晗。思忖片刻,冯氏试探地道:“郡主其实是想问谢使君对吗?”
女儿家的小心思被发现,赵清芷赧然,低头盯着绣鞋。
冯氏又道:“倘若郡主待谢使君有意,不妨与陛下一同回京,在宫中小住一段时日,如此,也能多与谢使君相处。”
赵清芷却说:“冯姑姑,这样于礼法不合。”
冯氏并未继续再劝,而是笑着道:“郡主早些回去罢,奴婢还得去伺候太后娘娘,便先告辞了。”
谢晗将她的性命拿捏在手里,元氏也敢仗势欺压她,那便怪不得她从中作梗,引诱长乐郡主入局。
回到小亭子,李太后淡淡扫她一眼,“何事去了这么久?”
冯氏禀道:“奴婢遇见长乐郡主垂泪,出言宽慰几句,耽搁了时辰,请太后娘娘宽恕。”
“长乐?好端端地,她躲在这里哭作甚?”李太后抚了抚心口,“怪吓人的。”
冯氏上前,附在她耳畔低语,道出方才的见闻,刻意略去她对长乐说过的话。
“先帝子嗣单薄,宫中只有一位已出嫁的公主,若长乐当真愿意跟本宫回洛京,本宫也乐意帮她一把。”李太后眸光沉了沉,“再者,元氏的身份登不得台面,谢晗再宠爱她,终归是要娶正妻的,不如让他娶了长乐,既能拉拢他,又是个知根知底的。”
冯氏道:“娘娘所言极是。”
李太后含笑睨她一眼,“不逛了,随本宫去见一见凌王。”
……
翌日,天子携宫眷启程。
元瑶登上马车,打起竹帘,赫然觑见车厢里端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着碧色衣裙,妆扮精致,眉眼盈盈,正是昨日见过的长乐郡主。
赵清芷也不与她见外,柔婉笑着道:“元昭容,太后娘娘要带妾回洛京。娘娘喜静,妾不便叨扰,可否容妾与元昭容同乘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