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这样说,想必是李太后帮忙给出的主意,元瑶笑了笑,自是应允下来。
待她登上马车,赵清芷柔声道:“元娘子的病可有好些?”
元瑶道:“谢郡主关心,妾已经好了许多。”
两人交情浅薄,好在这位郡主心思机敏活络,时不时与她搭上几句话,同乘的这一路,倒也不算太尴尬。
及至日暮,众人在驿站落脚,赵清芷被侍女扶下车,正巧谢晗佩刀自身边经过,便向他道了个万福,“谢使君。”
谢晗目不斜视,抱拳行礼,“郡主。”
彼时元瑶刚好打起帘子,瞧见这幕,心道,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郡主要与她同乘一车是假,方便见到谢晗才是真。
赵清芷携侍女离开后,元瑶提着裙摆登下马车,谢晗将手递过来,她犹豫了一瞬,没有领他这份好意。
谢晗只当她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举止亲密,于是对随车的顾嬷嬷道:“送娘娘回屋里歇息。”
他还要检视驿站周边禁军巡守,确保天子与宫眷们的安危,眼下尚不得空。
元瑶随仆妇去驿站歇下,用了晚膳,冯氏过来传话,说是李太后请她过去一趟。
定没什么好事,她心中暗暗想道。
进到屋里时,李太后刚好敬完香,从小佛堂出来,手里握着一串小叶紫檀佛珠,周身萦绕着檀香气息,眉眼低敛,比素日要平和慈祥不少。
只是一开口,仍是冷冰冰的语气。
“先前本宫交给你的东西,按时服用了吗?”
元瑶敛衽行礼,从容答道:“禀太后娘娘,臣妾谨遵娘娘吩咐,不敢有所疏漏。”
她与谢晗不过是但了个虚名,那寒凉伤身之物,自是封存在妆奁里,再也没打开过。
李太后不知其中曲折,对她这般乖顺勉强还算满意,又道:“本宫这里有一桩事,想交给你去办。”
说完,抬了抬下巴,示意女官把经书呈上。
“先帝去得突然,梓宫至今尚未入皇陵。本宫心中有愧,原想亲自誊抄经书为先帝祈福,可一入秋,这手腕酸痛的老毛病便又犯了。不如,就由你来替本宫抄经书,便当是尽了你的一份孝心。”
元瑶压根不想尽这份所谓的孝心,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小心询问道:“不知娘娘要臣妾誊抄多少卷经书?需要何时交给娘娘?”
“十卷。”李太后道,“明日日出之前,交给冯尚宫。”
元瑶心中暗骂一句,卧槽,原以为穿到古代就能摆脱通宵加班,看来还是逃不掉,这究竟是什么人间疾苦?
没等她开口,李太后吩咐冯氏将她送去收拾出来的一间空房,暂时做书斋用。
出门行至廊下,险些与一人撞上,竟是数日未见的赵琛。
元瑶怔了怔,旋即给他行礼:“陛下万福。”
赵琛刚从白美人的房里出来,心情不错,便屏退宫人,与她多说了几句话:“身子好些了么?”
她拘谨地道:“有劳陛下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他并不傻,看得出元氏眼底藏着淡淡疏离与不耐,这是她从未流露过的情绪。
大约是之前在山崖遇险那次,伤了她的心,想到此事,赵琛心里多少有那么一丁点过意不去,“瑶瑶,那日的情况你也亲眼目睹了,柔儿她身子弱,吓晕过去,朕怕她有个万一,所以才会让赤影卫先救下她,再来救你。”
元瑶虽气恼他的渣男行径,却并不为此感到难过,赵琛这么一解释,倒显得她很在意他似的。
她浅浅一笑,“臣妾明白陛下的顾虑,并未将先前之事放在心里,也请陛下不要因此介怀。”
赵琛看着她,试图从那莹润秀美的面庞上找出一丝伤怀,可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时,李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行来,请他入内。
元瑶向他行礼告退,转身随冯氏往书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