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桃苑内。
晚上招待了齐延一行人,江映月身心俱疲,抱着软枕思索着明日该如何做,她是官家小姐,两世加起来第一次讨好别人,有些无所适从。
想着想着,江映月便睡着了,梦里她梦到了裴令慧的前世。
裴家在江家搬入京城一年后,也举家搬迁到京城,在天子脚下做起了生意。
来自南方的胭脂水粉细腻柔软,自然供不应求,裴家的又是顶尖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不久皇帝选妃充斥六宫,裴令慧的庶姐裴令思正当年,一朝入选,封为才人,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皇帝却很是宠幸,一年后便封了宁嫔。
有了裴令思这个做天子妃嫔的女儿,裴泾一举成了皇商,专为皇室采买供应胭脂水粉,裴府自然也成了香饽饽,裴令慧作为宁嫔的妹妹,又是裴家唯一的嫡女,想求娶她的人自然趋之若鹜。
裴令慧一心扑在齐延身上,可他远赴战场,裴令慧追求不成,择了一位伯府嫡长子,做了宗妇,性子倒是安静了不少。
可惜她的两个哥哥不安分,仗着姐姐是嫔妃,父亲是皇商,没少横行霸道。
裴泾爱子心切,全求了裴令思给他们兜着,助长了他们的野心,后来裴令思无心再管裴家的事,有这两个哥哥,以后怎么死的不知道。
后来这两兄弟愈发纨绔,竟强了一个正得皇上青眼的臣子的女儿,不久事情败露,风头正盛的裴府就此没落。
裴令思已和裴家恩断义绝,在宫中丝毫没有受到牵连,不过没了家族的助力,走的更艰辛了些,裴令慧的日子也愈发举步维艰。
江映月病逝的时候,裴令思已是九嫔之一了,裴令慧却失了夫君的宠爱,纳了好几房妾室。
姐妹俩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遭遇却大不相同,令人唏嘘。
江映月醒来时,太阳正当头,雪青手脚麻利的挑开垂幔,服侍她穿衣梳洗。
吃过早膳,江映月便出院子溜达了一圈,凑巧遇到齐延出门,二人远远的遇上,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齐延便快步来到了她跟前。
江映月心中暗暗奇怪,她与齐延如今并不相熟,他怎么主动攀谈了?却也不好表现出来,便朝齐延福了一礼。
“二郎有事?”江映月想了想,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只能像昨天那样称他二郎了。
齐延低头看看这个有些疑惑的小姑娘,直言道:“并无大事,只是昨日的玉棋酥很合我胃口,我就想着我家祖母也嗜甜,便想着给祖母寄一些,不知你是否方便再做一次?”
齐延有些忐忑的看着江映月,他昨日想了一晚上,才把这段话说出来,不过认识一天便提出这等要求,他也觉得有些无理。
若是江映月不同意,他便只送封信报平安,再去街上买些晋州独有的甜食便好。
江映月却不是这么想,若不是齐延在场,她马上就能笑出声来,她昨日想了一夜都不知该如何讨好他,齐延倒好,知道她瞌睡便送来了枕头。
“这有何难,玉棋酥做起来容易。”江映月莞尔,在心里早已笑的像一只小狐狸。
“不过……”江映月眼睛一转,便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既然是做给大长公主的,二郎不如亲自动手,更显诚意。”
齐延很是心动,祖母照顾了他这么久,他还从未亲自做过什么。转念一想,他一直信奉君子远庖厨的律条,倒是从未下过厨,便揪着一旁开的正艳的花为难道:“我从未下过厨,若是做的不好……”
“这有何难!我昨日才学……”江映月差点闪了舌头,好险,差点便说了出来,定了定神,胸有成竹道,“才学了一道四喜丸子,很简单,这些吃食啊,只是看起来难罢了,若是二郎信我,我今日便能把你教会。”
齐延笑了笑,也不扭捏:“那便麻烦你了,不过月儿日后还是换个称呼吧。”
江映月想了想道:“那我就随明琮叫你一声齐哥哥吧。”江映月想了想,她也觉得两个人这样客气疏离怪怪的,齐延主动改了称呼,她也乐得自在,况且按辈分来算,他也算是一位远房表哥,叫哥哥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便约定明日午后在江映月的小厨房碰面。
江映月回去的路上都是飘着的,没想到齐延居然主动求她做事,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让齐延变成真正的义兄!
左右无事,江映月便窝在房中弹了会儿琴,心情舒畅了,再悲的曲子,调子也透着一丝欢快。
弹累了看看滴漏,江映月便起身去了小书房,不多时姐弟三人便坐在一起吃了午膳,说了会儿话便开始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