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梦夏像只濒死的鱼,浑身黏腻酸软,被隆素抱着进了卫生间。
整间卧室充斥着旖旎后的味道。
佣人识趣地进来换洗床品,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隆素将她放在洗手台上,调整好水温一点点仔细地为她擦洗。
刚才的疯狂让他的愤怒发泄了大半,他看她的眼神又带了往日的温柔。
他伸手将她耳畔的湿发撩到她的耳后,忍不住低头含上她的耳骨。
“我们结婚吧!”
于梦夏怔然抬头看他。
他不是在跟她商量,是通知,是命令。
“我会派人去接岳父,婚礼会在这个月完成,等结婚后,你就在家待着,相夫教子,公司那边,就不用去了。”
送走了江挽月一家人,林灯将林永春带到一家茶楼的雅间。
飞子站在一旁,满脸忧色地看着自己老大。
林灯沉着脸,顺手从桌上摸了支烟,拿在手里把玩。
“说吧!找我做什么?”
林永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茶楼,开口就是:“小灯啊!这家茶楼不会也是你的产业吧?刚才我看楼下那个服务生对你客气的呦……”
林灯冷笑了一声,倒是飞子接了话:“哎呦您老人家想什么呢?您真当我们老大无所不能啦?”
“那当然,”林永春满脸神气,“我看新闻啦!我们小灯现在可出息啦!那钱……得几辈子花不完吧?你都不知道,我们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老林家出了个大老板,都跑去跟我攀关系呢!”
飞子听得瞠目结舌,倒不是震惊于离谱的传闻,而是惊叹于,老大这么优秀内敛的一个人,居然有这么个爹。
林灯见怪不怪,直接开门见山:“想干什么,直说吧!”
看他脸色不好,林永春搓搓手,满脸红光:“哎呀,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爸爸大老远来了,你不带爸爸上你的别墅里去看看啊?”
“要是没什么正事,我还忙,就先走了。”
见林灯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直接站起身,林永春才慌了。
他慌忙拽住林灯,语带讨好:“哎呀!你这孩子脾气一点没变……是这样啊!你看你现在出息了,是不是也得帮帮爸爸呀?我欠的那赌债,你就帮我还了吧?还有,我昨天刚看了一台车,老家的房子已经好几十年了,实在没法住人了,也不用特意给我买多好的别墅,我直接搬过来跟你们住,离着你和小听也近一点,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林灯重新坐回椅子里,挑眉看他:“照应?”
“是……是啊……一家人嘛!就该在一起才好。”
“那既然是一家人,当初,你又是为着什么跟我妈离婚的呢?我们小时候被追债的人追得到处躲的时候,你又去哪了呢?小听半夜发烧,没钱去医院的时候,你又在哪呢?小听长这么大,你为她做过什么?上学的时候,你是交过一次学费,给过一分的生活费吗?结婚的时候,你备了一样嫁妆了吗?现在,你倒又跟我们是一家人了?”
林永春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恼羞成怒地怒吼道:“你……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是你老子!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林灯笑了,笑的很痞:“你怕不是忘了,我没读过什么书,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啊?”
这次,林永春彻底说不出什么话了。
飞子在一旁听得无比震惊,眼尾都心疼得泛了红。
良久的沉默后,林永春才讪讪地又开了口。
“以前,是爸爸忽视了你们,爸爸不对。可是,这不都过去了吗?现在你和小听都好好的,都过上好日子了,总不好留爸爸一个人在家,还怪想你们的……再说,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找你来了,要这么回去了,那……那……多没面子……”
香烟在林灯的指尖折断,烟草的碎屑掉了一地。
他抬头,用一种客气又疏离的语气道:“你之前的债,我会替你还,家里的房子也会找人翻修,另外,每个月我会给你几千块的生活费。”
林永春的眼睛蓦地亮了,却又在听到“几千块”的时候瞪大:“啥?几千块……你个大老板,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每个月就给你老子几千块?”
林灯耸耸肩:“以后你如果还是戒不掉赌的毛病,欠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再管。几千块,在孚城足够你生活无忧了。你如果不满意,大可去法院告我,”顿了顿,林灯满意地欣赏着林永春的脸色,“到时候,依着孚城的生活标准,怕是几千也没了。”
说完,林灯站起身,道:“还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女朋友面前,如果有下次,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我是不孝子。”
他快步朝外走,好像身后的一切都让他窒息。
那些甩也甩不掉的童年,像噩梦般如影随形,只要他走的慢些,就会快速缠上来,再次将他拖入深渊。
好在,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女孩向他招手,将他一点点拽出深渊。
如果一个人感受过了太阳的温暖,又怎么会甘心沉沦于黑暗。
即使荆棘满布,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向着光的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