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之一罪:擅离职守,左护法之二罪:擅自行动,左护法之三罪:恶意杀人。”执法堂长老立于高台之上,毫无情感地俯视台下之人。
啪,啪,啪,手腕粗的带刺藤条一鞭一鞭打在静丝的背上,她闷哼几声,一条猩红的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执鞭人有些兴奋地一直舔着嘴唇,色眯眯地盯着她后背裸露出的雪白肌肤。
执行完鞭罚,静丝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双眼无神,面色苍白。
符颜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每一步都像用力踩在静丝心头,疼得她紧皱眉头。
“那日你去了何处?”符颜将衣摆抚在身侧,缓缓蹲下,大手牢牢钳住静丝的下巴。
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让静丝十分难受,她艰难地咽了口血水,“我……被官府的人……缠住了……”
符颜冷冷一笑,手劲又加大了些,“是吗?”
静丝眼底闪过一丝慌张,“是……是……”
“你想让她死?”
“不……教主……我……咳咳……”静丝忍不住张嘴又吐出一口鲜血。
符颜厌恶地抽开手,往衣摆上擦了擦,“刑部侍郎之死是什么原因?”
静丝垂着头,凌乱的青丝遮住大半边面容,血迹顺着下巴流淌而下,染红了衣衫的领口。
“他……他曾经凌辱过我……”
符颜冷漠地盯了半晌,“左护法,记住自己的身份。”
很快静丝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昏死了过去,符颜斜了一眼苍,苍指挥者其他人将静丝抬了下去。
“张长老,传我命令,左护法这些日子在教中静养,不许出教。”符颜直起身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执法堂长老轻轻应了声,行礼毕便带着手下退下了。
整个宽阔的殿内只剩下了符颜和苍二人,烛光被风吹得忽暗忽明,安静的有些过分,苍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不知该不该开口。
“说。”符颜重新坐回宝座上。
“主人,琅王已经带着白姑娘回了火岩山。”
“还有何人同路?”符颜把玩着一把利剑。
“同路之人还有连壁公主。”苍认真回答道。
“哦?”符颜挑了挑眉,“求亲?”
“正是,皇上亲自指婚。”苍点点头。
符颜将手中的利剑擦拭干净,直到剑身泛着锃亮的光彩,他手腕一翻,利剑从手中飞啸而出,“叮”地一声钉在一处墙面上,定睛一看,那墙上错落地钉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这些武器全是他的战利品。
“言儿那边可有消息?”
“小皇孙今日凌晨传来密信。”苍从怀里掏出一卷细细的纸条。
“念。”符颜凝神听着。
“吾舅,近日安好否?交代之事已办妥。父亲频频问询:何时行动。”小小的纸条上歪七扭八写着两行字,其中“询”字还写成了“寻”字,苍边念边觉得想笑。
“琅王只身一人去了火岩山?”符颜似乎想起了什么,偏头问道。
“带了一队随从,以及……禄公公。”苍抬头思索了一会才答道。
“你回信给言儿,告诉他两日之后行动。另外……”符颜低声交代,唯恐隔墙有耳。
苍听罢重重地点点头,一脸严肃,“主人,白姑娘那边不管了吗?”
“我不想让她卷入这旋涡之中来,如若她知晓了我的身份,恨便……恨吧。”符颜极力掩饰着眼中的情绪。
苍跟随他多年,岂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主人,我瞧那白姑娘是真心喜欢您,您到时候跟她解释解释……”
符颜出声打断了他,“正邪自古同冰炭。”
他是冰,她是炭,和则两败俱伤,分则相安无事。
她可以继续当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玉手”鬼面先生的大弟子,而他早已堕入地狱,双手沾满了鲜血,就算能大仇得报、手刃仇人,一生也只能背负“邪教之主”的骂名……
苍见他主人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继续劝道:“主人,您认识白姑娘之后,话多了些许,脸上还经常带着笑容,我觉得她就是您的‘解药’。”
符颜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颊,经历了那次变故后,他变得少言寡语,心也渐渐变得冷漠起来。
“以后再说吧。”
“对了主人,柳先生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将流云宝阁的物什整理妥当了。”苍附在符颜耳边,悄悄说道。
“让柳先生带着那些东西今日连夜出城,走西城门,那边我已经打点好关系了,出了城立马往兰国赶。”符颜慢慢稳定下心绪,恢复了以往的雷厉风行。
“是,主人。”
符颜忽然站起身,眯着眼凝视那面插满了武器的墙,这面墙不是他的荣耀而是他的涅槃,他漆黑的眼眸渐渐中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亮。
父亲,大哥,我马上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苍,明日跟我回京都。”
“主人,我们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苍有些迷惑。
“我有个很重要的人要见。”
京都城中还是那番热闹,城中百姓却不知朝堂局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一时间启国风云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