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师一怔,突如其来的赞美令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庞。
“是、是吗……那我们继续……”
回到[增幅]细化的问题,“你之前的增幅没有做过细化,就像是提着一根粗水管去浇花,一开闸就放出了成吨的大水,哪怕你很快关闭闸口,浪费的水也很多。”
当宓茶为严煦增幅时,严煦只需要对能力进行增幅,可宓茶给予的却是力、速、能全属『性』的增幅。
同理,当初沈芙嘉、柳凌荫背着宓茶跑步时,她们只需要力量、速度方面的增幅,根本用不着增幅能力。
如此种种,每场战斗中宓茶都有将近一半的能力是无效输出。
“可是细化很难,”宓茶沮丧道,“我连[恢复]细化都做不太好,要做到[增幅]细化,那就更难了。”
“所以我不是坐在你旁边了吗。”言老师冲她眨了下左眼,“放心,我读博时研究的方向就是细化管理,虽然老师的能力不比你高多少,但是这一块的理论知识我储备了很多,你的天赋很好,努力一下,两三个月内多少会有成效的。”
全国大赛是六人的队伍,宓茶需要比以往多辅助两名学生,如果不进行细化管理,她的能力很难以支撑六人组的比赛。
看着言老师信誓旦旦的模样,宓茶也多了两分信心,她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一定努力!”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言老师进行了更详细的授课。
[增幅]分为四个大类和无数个小类,言老师对宓茶的要求是掌握前三个大类,能做到将力量[增幅]、速度[增幅]和能力[增幅]区分开,但在这三个大类下面,还能细分出许多小的类别。
力量[增幅]可以细化到具体的某一块骨骼、某一块肌肉;
速度[增幅]可以分为敏捷型[增幅]和爆发式[增幅],前者追求动作变化的灵敏『性』,后者追求直线移动的速度;
而能力[增幅]更加复杂。
金木水火土风雷冰光八种属『性』和每种职业在具体消耗[增幅]是都有着细微的差别,譬如,水系的增幅和火系增幅有着不同,水系法师的增幅和水系剑士的增幅又有着不同。
如果能找到对应其属『性』最佳的槽位,那么增幅的效率将大大提升。
但这些不是一两句简单的咒语就能做到的。
法科的修炼前期可以靠死记硬背,可想要走入更高深的台阶,则需要靠着心脉、丹田一线发力。
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一种玄妙的发力,很难归结成固定的公式。
这修炼犹如写作,想要在小学、初中的作文考试中获得高分不难,只要学会写字、多背好词好句即可;
但要达到文坛巨匠的成就,那便不是多看两本书、多练几篇文章就能做到的,而需要一脉灵气。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章法,言老师给宓茶提了几条路径,都是牧师协会总结出来的最普通有效的路径。
这或许会对她的感悟有所帮助。
言老师的专业课只开设一周,一周后,她将时间让给宓茶,由宓茶决定自己的修习方式。
一个半小时的专业课,宓茶受益匪浅,其他学生也收获不少,剩下的半个小时是自修,老师们离开了教室,学生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去四楼询问。
半个小时内,宓茶有很多事情要做:抄写背诵战术阵型、复习今天两堂课所学的内容、看言老师让她自学的两本书。
她自觉自己的脑子不比别人聪明,学习新知识时总是慢一些,为防止以后被闻校长抽题答不出来,宓茶还想把后面的章节也预习一遍。
半个小时的自习,根本做不了多少事。
回到寝室后,宓茶本想好好学习一会儿,但她忽然发现,寝室里只有两张桌子。
其中一张要留给严煦,另外一张……也不知道凌荫和嘉嘉专业课有没有作业要写。
宓茶想了想,要写字的内容她基本完成了,看书在床上一样能看。
这般思忖着,她便上了床,准备在床上读一会儿书再入睡。
刚靠上枕头,柳凌荫便从门外回来,她一进门就长长地吁了口气,将书本往桌上一扔,脱了鞋子爬上了自己的上铺。
“凌荫,你要睡觉了吗?”宓茶抬头问道。
“我倒是想。”柳凌荫反手拢了拢头发,洗完澡后她扯掉了发绳,这会儿又扎上了。
“那你要做什么?”宓茶疑『惑』地问。
柳凌荫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今天又是谁惹了她。
她没有回答宓茶的问话,双脚勾住了床杆,大半个身子从上铺腾空倒挂下来,抱着后脑勺二话不说就开始仰卧起坐。
宓茶吃惊地看呆了,柳凌荫空中倒挂的仰卧都比她平地的来得轻松写意。
倒挂在床外,柳凌荫的睡衣顺着重力下翻,她做了十来个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边继续做一边脱掉了睡衣,扔去了床上。
宓茶于是清晰地看见了,当柳凌荫腰腹发力时,她的腹肌是什么形状。
在y省晒了一周,又被没收了护肤品,柳凌荫的皮肤呈现出微黄的小麦『色』,她像是力量与优雅的结合体,动作之间,肌肉的收缩伸展无不显示着千锤百炼的美感。
只穿着黑『色』运动文胸的柳凌荫,散发着浓浓的力量美,她的动作、眼神里充斥着野『性』,这神态『性』感得令人惊叹。
“好强……”嘴巴不自觉地喃喃出声,宓茶由衷地佩服道,“凌荫,你好厉害。”
“你当我是谁。”柳凌荫保持着呼吸,“我又不是你。”
今天的四百米障碍,她居然只比童泠泠快了一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她的等级可是比童泠泠整整高了两阶的,怎么能只相差这么一点?
即使今天的训练令柳凌荫疲惫不已,可她就是要争一口气,要把她和童泠泠的时间差加倍地补回来。
沈芙嘉打完水进来后就听见这一句,她一低头,果不其然发现宓茶的双眼彻彻底底地粘在了柳凌荫身上。
有点不高兴。
沈芙嘉腰身一软,坐在了宓茶腿上,搂着她的脖子,“我也可以做,还能抱着茶茶一起做。”
“嘉嘉你该去休息了。”宓茶把她推开,“你今天好累了,运动量比凌荫都要大。”
沈芙嘉坐着不动,解开了上身的纽扣,拉着宓茶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部。
“『摸』『摸』,我也有。”
“你有个屁,”柳凌荫毫不客气地嘲笑道,“和我比,你那也能叫做肌肉?”
沈芙嘉眉梢一抽,微恼地斜了她一眼。
她主动从宓茶身上下来,把桌子下柳凌荫的剑盒打开,拿出了聚炎朝着柳凌荫掷去。
“还有力气说话,那就加点负重。”
“很危险啊!你想我死吗!”
沈芙嘉也确实没力气和柳凌荫比做仰卧起坐,她『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肩膀,爬上了床,和宓茶一样打开书阅读,一边『揉』捏着腿肚放松肌肉。
寝室里逐渐陷入安静,三人看着书,只余柳凌荫运动时稍有沉重的呼吸。
十二点宿舍准时熄灯,柳凌荫在熄灯前结束了加练,去一楼简单冲了个澡后上床睡觉。
灯黑之后,宓茶放下书,打了个哈欠撑开了被子。
这浑身酸疼的一天总算结束,她们迎来了夜晚的休息。
木板床在劳累过后显得格外舒适,她闭上了眼睛,进入香甜的梦乡——
倏地,在即将入睡的一霎,柳凌荫熄灯前的那句话陡然被翻了出来。
“你当我是谁,我又不是你。”
这句话不含恶意,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宓茶坐了起来,她皱着眉托着腮,想起了今天上午的双杠练习。
同样是法科生,她不仅不如陆鸳,连严煦、文莹也追赶不上。
静坐了一会儿后,宓茶掀开了被子。她蹑手蹑脚地穿上了衣服鞋袜,推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下楼梯屈膝的时候,左膝传来一阵刺痛,宓茶拉开裤子看了眼,膝盖处有着巴掌大小的一块紫『色』乌青,乌紫『色』中透见几缕红『色』的血丝。
她放下裤子,『揉』了『揉』膝盖。
在澡堂里磕得有些厉害,当时顺势跪下,说了让嘉嘉害羞的话糊弄过去,可之后走路弯折膝盖时,还是有点疼。
学校不允许训练期间使用[治愈],还好她还年轻,还好牧师有着超出一般人的自愈能力,这点小伤三天之内就能恢复如初。
从楼梯口出了宿舍楼,宓茶去了练习双杠的地方,双杠旁亮着一盏路灯,天上笼着皎洁的月光。
和白天喧嚣的训练场不同,夜间的基地宁静清凉,暮春的夜风一掠,这个世界有着诗意般的孤独与静谧。
训练学习很累,可是一抬头看见清风明月,宓茶便又觉得,她合该为了这样美好的世界努力。
住在舒适安全的房间里,被教官、营养师、厨师、能力者悉心包围着,她的成长环境和战区的牧师们相比,奢华至极。
生命女神宠爱着她,那她必须回应神的眷顾,不能浪费所得的一点一滴。
宓茶撑上了双杠,她尝试着自己上午未完成的练习二。
在同学老师面前羞于表现的努力,在这个安静孤单的夜晚里全然释放,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看她,所以即使失败也不会被人笑话。
宓茶伸直了双腿,回忆着李老师所说的挺髋——
没挺起来。
反复折腾了十几分钟后,宓茶终于离开了双杠。她的上肢力量不足,如今看来只有从俯卧撑练起这一条路可走。
“好。”小声地给自己打了句气,宓茶走去了路灯旁的空地,在那里进行一个人的俯卧撑训练。
她将手机拿了出来,找到了军体拳的演示视频,调成了循环播放的模式,放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
一边看着视频在脑中复习动作,宓茶一边进行俯卧撑练习,她记着李老师的话,做不动了就撑着,撑累了就站起来照着视频练拳。
有精神[恢复]在,她一天睡四个小时足矣,不必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严煦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凌荫那么厉害了还在加练、嘉嘉被罚了别人一倍的训练都一声不吭。
她也要加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