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方不解,他双手抱拳,毕恭毕敬:“恭迎师尊,这位是……”
一见来人,叶沉顿感头皮发麻如临大敌,不由自主把大树抱得更紧了,整个人夸张地挂在上边。此人乃是救世的内门弟子,是他上辈子的二师兄,受到了小师尊的青睐。
他应当是才成为小师尊的弟子,不然应该知道小师尊最烦的就是走路发出钱币的声音。谢一方手上穿的腰件戴的金色杏仁坠子甚多。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走动的动静。
“叶沉。”从冉简单粗暴把他的名说了出来,想了会对着叶沉看了半天,缓道,“对了你还没字吧?暂且就叫锦华吧。”
你有给人商量的余地?
在叶沉恶狠狠的目光下,从冉选择了无视,向谢一方淡道:“从今往后,他便是救世弟子,是本尊的徒弟,是你的小师弟。”
玩笑开得过了!
本座才不要你的垂帘,本座还不知你那花花肠子?给个安身地,就不会在别处乱晃了。
“谁要做你徒弟!爱谁谁去,反正我不做,我要做头牌!做方暖院的头牌!”叶沉气急败坏,口无遮拦,反正一时口快就行了。
叶沉见从冉要抓自己,蹭地一下,爬到树梢上。恶人成了谢一方,向来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轻功一跃,把人给“摘”了下来。
思想单纯的谢一方问:“头牌?什么头牌?方暖院是什么?”
然而还不等叶沉开口,从冉解释,晴空万里的天悠地转黑,一道惊雷打下,不偏不倚打在了救世外的石碑上,劈了个粉碎。
石碑是救世吸取日夜精华转换灵力的石头,它坚不可摧,纵使世间最坚硬的东西都伤不了半分,如今一道天雷,直接击碎。
旁边的几棵树木被殃及池鱼,折断了腰。而刚刚叶沉爬的树木就是石碑边的其中一棵,要是谢一方晚点去抓叶沉……
冷汗涔涔。
惊魂未定的叶沉呆在原地,叶婉把他拉过来,担心他出事。
从冉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些动容,她眉头微蹙,抬头看天,将随风剑紧紧捏在手中。
有点点金光从她身边冒出,还不等金光飘到叶沉附近。
又是一道雷电劈下!
劈的对象是谢一方,还好对方在轻功上有点能耐,他反应极快,早早闪身。不过,他脚尖刚落地,就抽出长剑朝叶沉砍来。
瞳孔里呈现出剑尖锋利的碎光,叶沉颤了下眼,想躲,可这副残躯……顶多躲开要害部位。
就在叶沉准备好身上挨一刀,耳边传来兵器撞击声,还有一坨肉摔落于地的声音。
谢一方单手撑剑,剑插地,单膝跪在那,他嘴角溢出鲜血,身上的几样配饰打落了几样,“师尊你为何拦我!他乃不祥之人!”
叶沉被叶婉拉到一旁,他挣脱开她的手,跑到石碑前,盯着满地碎石,陷入沉思。
石碑不会轻易地碎,它的存在都有好几千年,上辈子他都见好好的没有损伤,怎到了今世……就碎了……
救世外鸦雀无声,雷电打下两次过后,乌云散开,阳光撒下,谢一方调整了下内息,费劲地站起。
不祥之人,确实是不祥之人。
他为何不顺着这个阶梯走下去承认自己是个祸害被赶出救世?
叶沉抱拳行礼,讲话之时,夹杂着浓浓鼻音:“还请仙尊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他说的对,我是个不祥之人,还没进去……”
“住嘴!”
从冉开口打断黑沉着脸,眼神阴郁地活要杀人,叶沉没反应过来,被她的样子唬住了。她没有多言,将随风剑重回剑鞘,而后挥手想把石碑的碎片收入乾坤袋。
时间来不及了。
进了救世门派,就有一个校场,最近院子是长老院,在叶沉头上已然飞来五个身影。
场内的弟子议论纷纷石碑击碎一事,很快黑压压的一片全来围观。七嘴八舌酷似街巷小贩,闹哄哄,三长老杨尘冷言斥声。
待身后的议论声渐而没了,他把视线落在从冉和一个穿得不伦不类的脏小子身上:“石碑一碎视为不详,方才可是这位爬上了石碑附近的石头导致天雷落下?他既是不祥之人,掌门怎可收他为徒!”
全场哗然。
“什么!石碑是因为他碎的?他是什么来头!”
“掌门是老糊涂了吗!还要收他为徒!”
听着言论的杨尘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掌门您也听到了,不是我一人反对。您要收弟子,内门弟子一大把,为何要去收室外弟子?他还未进救世,石碑就已碎裂,要是真成了您的弟子,进了救世……老夫怕有更多事要发生……”
“掌门还请三思,收他万万不可啊!”大长老紫苏伊应和着。
在场最安静的就属二长老徐方和不爱说话的四长老。
校场压下去的言语再次掀起,比之前还要响,在场修为高的几位,更是一字不漏全都听在耳里。
“长老们先听我多嘴几句,叶沉他是趴在石碑附近的树木上,可能他此番行为触及到天神,大怒后打下雷电作为惩戒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胡闹!你把天雷当什么?岂会闹着玩乱劈!”杨尘怒目圆瞪,把从冉的解释当做掩饰,“老夫不许不祥之人进入我派,立即处刑,以护苍生。”
说着,杨尘嘴中念咒,他身后的青丝随之飘扬,强大的威压覆盖,叶沉呼吸骤然一凝,脊梁骨微弯,膝盖险些一软,给下跪了。
叶沉翻了个白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是祸害还说不准呢……
不过想到刚重生又要死,关键死在小师尊面前,他的一张老脸都没地搁了。
往前一步,挡在小师尊面前,被长老打死一了百了;躲小师尊身后,命可以保住,她却要身受重伤,甚至元神都会受损。
叶沉左右难为,看到叶婉担忧又自责的目光,他随性横下心来,拉住从冉的手在她掌心里飞快地写下几个字:帮我照顾好阿姐。
迈出一步,瘦小的身子,挡在了她的跟前。
“小子有胆量啊。”杨尘冷笑。
从冉抿唇:蠢货……
境界已结,触手击发。从冉把他重新扯回身后,迅速用随风剑结界挡住三张老的招式,她大可全身而退不受任何伤,抽身后的代价是两个孩子则会被杨尘的火阵烧成灰烬。
随风剑在轻颤,感受到本命剑的不安,从冉凝神聚气:本尊没弱到一击毙命,你好好挡着那火蛇。
眼前,火红一片,它舔着周边一切圣灵草木,风气叶片飘下,被它吃了个全。余火散去,在众人视线中看到一个重伤的人笔直地站在那。
小师尊……替他扛下那一招。
从冉单手执剑,眉梢带怒,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而是呈现恨意和锋锐之感:“救世第1090条,五峰的师尊是不能收室外弟子,但若是舍去七情六欲,无人再许议论此事!”
“师尊!你……”叶沉顿感不妙,他小声叫道。
“本尊就废了情感,纳他为徒!”
随着一声暴呵,从冉拿剑便往心脏扎去,叶沉想阻止,却被她的灵力震飞,叶婉被震晕了过去。
“从冉!你疯了!”
此话并非叶沉所言。
从天走下的男人身着一件暗蓝色素面绸衫,腰间系着一根墨黑色蟠离纹束带,一头长若流水的发丝,有着一双深沉睿智的眼眸。
此人博爱天下,唯天下而存,不为世事动容,不为疾苦寒心,永远留守着一身清冽的寒气,好似灵魂裹上厚重的雪装,不透一丝温润。
可惜,上辈子的他结局不咋滴,死法惨状跟叶沉有的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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