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清也是被衙役们用担架抬了进来。
牢房里头灯火通明,犯人却只见访烟阁的老鸨徐娘。
清也被衙役们搀扶着坐在了靠椅上,那一拳打得她胸腔内血气翻涌,压了又压还是闷哼了一声呕出一口血。
看着地上的一摊血,下意识反应迅速的从荷包内掏出了闻起来土鳖又劣质的香丸,用脚踩扁后踢到那摊血中。
她的这个反应周围共事多年的衙役们见怪不怪,却让一旁的卓耀看傻了眼。
“她这是在干嘛?”
顾言悯自袖中掏出瓷瓶递给她,皱眉看着地上开始发黑的血:
“这是治疗内伤用的,一天一粒。”
“谢大人!”
清也接过瓷瓶,顾言悯用的药那定是上好的疗伤圣品。
一眼看穿她眼里的小窃喜,他没什么感情的继续道:
“没病别乱吃,吃多了容易虚不受补,会暴毙。”
“……”
裴樾将那中年男子一掌劈晕后绑上了审讯架,手腕粗的玄铁锁链将四肢和腰腹牢牢捆住。
“开始吧。”
顾言悯姿态闲散的坐在正对着牢房的靠椅上,这个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牢内人的每一个表情。
“是。”
裴樾挥了挥手,衙役抬起一旁的水桶对着中年男子泼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徐娘扒住牢门的铁栏,对着顾言悯哀声求到,“顾大人,民妇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中年男子被冷水浇醒,四肢开始不断的用力。听到徐娘的声音后,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
铁链因为他的挣扎而与审讯架发出让人牙疼的摩擦声,额间手背条条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类似野兽即将发起进攻的声响。
“大人!顾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了,放过我吧!”
徐娘吓得花容失色,不住的朝着陆鹤炀磕头,后者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
裴樾将审讯架往牢门更靠近了一些,中年男子那张狰狞的面庞直接怼在了门上,恨不得立刻冲进牢房将徐娘生吞活剥了。
“徐氏,这份大礼可是你身后那个人专程送给你的。”
顾言悯面色冷沉,猝不及防地抽出衙役的佩刀砍断了绑住男子右手的玄铁链。
中年男子的手得了自由,立刻紧紧抓住牢门的铁栏不停摇晃,双目似鹰隼一般紧盯着不断后退的徐娘。
“本官再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你这情郎对你还真是用心啊。”卓耀躲在顾言悯身后,探出头打量着中年男子,“这么大的手笔,是准备把你锤成肉泥吧。”
刀光一闪,左脚的锁链也应声而断。脚上的力气可比手上的力气大多了,踹在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瞧瞧,这么大的力气。一拳就可以把你这张风韵犹存的小脸给锤扁,到时候这收尸都不好收。”
“他都来要你的命了,还护着他,何必呢?”
卓耀絮絮叨叨的,徐娘捂着耳朵躲到西边他就跟着走到西边,躲到东边他就跟着到东边。
“我说!”
眼看着顾言悯就要砍断捆住左手的铁链,徐娘只觉得身下涌出一股热流,闭着眼睛尖叫出声。
“当初让我把花尽卖了的那个人就是温大人!让花尽假死也是他的主意,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花尽没有死?”
清也诧异的看向徐娘,她亲手验的尸,分明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温大人给了我一粒药丸,说是服下后便会呈现出死亡的状态,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验不出来。”
虽说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但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些东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曲止想必也是温昭辞的人吧?”
他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神色间已是笃定。徐娘迟疑了一瞬,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求您放过我吧!”
顾言悯却是不急不缓的接着道:“曲止丧命的那晚,帮助温昭辞假死逃遁的也是你吧。”
清也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浑身僵直,顾言悯知道温昭辞没死?!
“是,温大人听闻您已经派人在查他了,这才出此下策。顾大人,民妇真的都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卓耀几乎气的跳脚,“不得已你就可以做这些逼良为娼的缺德勾当?”
花尽本是农户家的女儿,因家里田地颗粒无收,这才坠入风尘。一开始与徐娘签的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契,但是这风月场上的人,又有谁会跟真金白银过不去呢。
“她这后来不也没反抗嘛,怎么能说是我逼的?”
“嘿!你这没皮没脸的!你把人推入沼泽,人家没挣扎你就没罪了吗?”
卓耀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塞入铁栏间的缝隙给了徐娘响亮的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