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眸中是浓浓的悲意与悔意:“三小姐……不要赶我走……不要……”
卿言实在不解其意,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案台上青瓷碗的姜汤之中还有勾魂散的残留……
两人还能如何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整日相对,朝夕相处,不会觉得痛苦吗?
良久,卿言叹了口气道:“我并非要赶你出苍峄山,只是你我如今这般着实不宜再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卿言伸手将青瓷碗放入汐儿的手中,又道:“阿姐是个温柔良善的人,我会和族主商量让你去她那里,你若去了她处,定不会受到亏待的。”
汐儿双眸含泪,眼若秋水的望着她:“三小姐……是我,是我对不起您……我也不想的……”
卿言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到此般场景,只淡淡道:“雪夫人极为疼爱阿姐,看在阿姐的面上也不会为难你……外面还有零星小雨,明日等雨停了,你便离开吧。”
“三小姐……”
汐儿还想说些什么,被卿言一挥手打断了:“夜深了,你今日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汐儿见卿言态度坚决,抿着嘴唇看着卿言许久,而后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三小姐,是我对不起您,我也不求您原谅我,您自己多加小心,雪夫人……恐怕还会再次动手。”
“我知道了。”
卿言背对着汐儿,浅浅的回了一句,没有什么情绪。
身后汐儿缓缓起身拿起青瓷碗离开,木门发出“吱吱”的声响。
待门关上的那一刻,卿言绷着的身子瞬时缓了下来,身子一软落在雕花木椅上。
这次是她赶人离开的,为何还是她默默的听着关门的声响?为何心里还是那般闷痛窒息的感觉?
卿言睨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眉若远黛,眸若星辰,朱红的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白皙柔嫩的脸庞上是挥之不去的愁意。
“小小年纪,想的不少。”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这句话,是在桃花镇相思河的岸边时易辞调侃她的话。
那时只觉易辞老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她心中烦闷不堪。
如今想来,易辞看她看的很透,她外表上看起来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肆意洒脱,内心里却是一个会患得患失,多愁善感的可悲之人。
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活的洒脱恣意,看起来桀骜不羁,潇洒自由的难也道长也是位遵循律常的禁锢之人。
卿言将视线从镜子上移开,落在手中的梨花木簪上:“你怎么还不回来?还安好吗?”
回答她的只有满室的静默和烛火燃烧时投在墙上的虚浮不定的暗影。
翌日清晨,卿言特意留在软榻上没有起身,外面檐下传来汐儿走动的声音和行李摩擦的声响。
卿言紧紧闭着双眸,将一切声响隔绝与外。
汐儿或许是真的不愿离开,手中动静更大,似乎是想要引起卿言的注意而改变主意留下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