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方懋官从酒楼里跑了出来,来到阿七面前大口喘着气,显是来的急切。
“方大人不是与师”,阿七险些说错,赶紧改口道:“不是在与诗诗在一起,怎么出来了?”
方懋官抓过阿七的手来,仔细打量了几遍这才关切道:“楚大人,您没事吧!”,可其心里却十分的纳闷和气愤,怎么这么快的钢刀就没把楚师给劈死呢?肯定是这些官差平日偷懒,竟连佩刀都不磨了。
阿七也知道他不是真的为自己担忧,心里肯定巴不得自己早点死,便说道:“方大人,这个县城还是不是大陈的地,这里的人还是不是大陈的子民?”
“楚大人,您这话说的,当然是肯定是!”,方懋官早就听说过楚师的正直性格,知道他刚才受了那几名官差的气,现在肯定要算账,可是阿七一上来就扣高帽,方懋官哪里敢说不是。
周围的百姓本来见到一身官服的方懋官便赶紧远远地躲开,可是一见到这方懋官也是对阿七毕恭毕敬,而从阿七刚才举止中众人都知道这是个好人,又听方懋官叫他楚大人,众人皆以为阿七是个青天大老爷。
一众穷苦的百姓围了上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屈膝跪倒,不停地磕头道:“楚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阿七不知道什么情况,突然就冒出了这许多的百姓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喊着要自己为他们主持公道,大声道:“众位百姓快快请起,你们到底有何冤屈。”
“方才我看您为了帮那乞丐和官差作对,便知道您是青天大老爷,若非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敢劳驾您老人家。”
阿七听得糊涂,自己刚才不是帮了释空大师么,怎么一转眼成了乞丐,疑问道:“乞丐?什么乞丐?”
一个乞丐从人群里爬了出来,感激涕零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大老爷,多谢大老爷替小的主持公道!”,说罢,头砰的磕在了地上。
阿七这才想起来释空大师离开时,曾一挥袈裟闪出一道金光来,没想到这一道金光竟是将事情变化,这真是何等奇异的法术。
可惊叹归惊叹,眼前这些百姓可真是个愁人的事,都怪柳师姐,干嘛说自己是个官,现在到了这个处境,难道还能不帮么?
“这两年干旱严重,田地里颗粒无收,官差们还要来收粮,不交粮食就杀人,可俺们真的没有粮食。楚大人您帮俺们庄稼人说上几句话吧!”,一个近五十岁的大伯呜呜地哭起来,看样貌是标准的庄稼汉的模样。
“不仅这样,最近朝廷打仗,说要征兵,俺家大儿子才十三岁就给拉到战场上去了,后来说是死了,连个尸首都没见,官府也不给个说法。楚大人,您帮俺家讨个公道吧!”,一个田家妇女也是呜呜地哭起来,声音幽咽,令人闻之落泪。
百姓们又陆陆续续地说出了许多不公的事来,阿七听得心惊,尽管同样的事在之前的地方他都是听过,可是这连成片的哭声还是让他动容。
“楚大人,这不是您的辖地,切莫多管闲事,还是赶紧赴任要紧啊。”,方懋官在阿七耳边小声规劝道。
柳文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说着和方懋官同样的话,轻声道:“你不是要找你的师姐去么,况且世间的事我们本就不能插手。”
柳师姐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同释空大师一样,都是方外之人,能够来到世间是因为下山历练,师父也曾告诫不要惹是生非,可是既然这些百姓已经相信了自己是青天大老爷,自己若是再转身离去,对他们而言岂不是和天塌了一样?
阿七心里烦躁,进退两难,一方面自己本就不是楚师,应了百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可另一方面看着这些穷苦的百姓,他实在不忍就这样狠心离开。
若是凌香师姐或师父在这里,他们肯定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办,阿七真希望天上劈下一道雷电将自己劈死算了。
就在这时,几队官差踏步走了出来,有的手拿铜锣,有的手举高牌,走在最前面的两个身穿黑衣,表情凶恶的官差大喊道:“闲人散开!”
跪在地上的众人都看向官差后面的一顶红轿子上,眼中都充满了怨恨。
阿七心道这应该就是这里的官了,看这个阵势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自己现在若是走了,这些百姓该怎么办。
阿七感觉无数双眼睛正瞅着自己,那是无数期待的目光。
队列到了自己面前不远处停了下来,那两名官差喝一声:“落轿!”
抗轿的人便忙活起来,前面的两人屈下身去,接着一个人弯着腰将轿帘掀起,还有一个人帮轿子里面的人整带衣服。
“真是矫情!”,阿七低骂了一声。方懋官倒是不以为然,他甚至觉得这阵仗都有些寒酸,若是他阵仗还会再大一些。
等下人们终于忙活完了后,轿子里走下一个身穿红色官府的人来,只不过与方懋官不同的是,他的官府是紫红色而非正红色。
这官来到阿七和方懋官面前先是一作揖,阿七本想回礼,却见方懋官神态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这官的样子,便也没有回礼。
这官道:“下官谭贯,参见二位大人。”
方懋官一摆手道:“免了。”,刚要说话,却被阿七抢了先,道:“谭大人,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
阿七指着跪在他面前的一众百姓,面色沉了下来。
“这,是下官管理不力,只是不知二位大人?”,谭贯语气沉吟起来,他识得方懋官的官服,知道这只有朝中大官才能穿戴,可是站在他身边的这位他却是不认识。
方懋官道:“本官方懋官,受天子诏令往郴州城安抚民心。”,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皇诏,谭贯一看赶紧跪倒,口称万岁。
“这位是郴州城新任太守,楚师楚大人!”
方懋官介绍完,谭贯出了一头冷汗,新任郴州城太守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