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作画比试的读书人一共二十几人,顾桡安排人统计过后,便让人将画具等物品一一运送到位。
至于画什么,由大家自由发挥,最后的结果由几位举人老爷与他一起评判。
季泽与顾云逸自然是要参加的,他们二人皆是今年的新晋秀才,且一个是院案首,一个是排名在前的少年才俊,必须起好带头作用。否则,未免失了各自老师的颜面。
季泽站在画架前不知道画什么,转头时正好看到顾云鹏身边那几位男子目光戏谑的看着自己。
那一双双眼睛中嫉妒,不喜,幸灾乐祸的情绪,全都展露无遗。
忽然,他灵光一闪,似乎知道该画什么了。
人生百态,各自呈现。
岂不有意义哉?
季泽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有正在提笔作画的读书人们,一个个场景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像是动态的画面经过格式转化后最终变成了图片格式,通通被定格在他的记忆中。
比试的时间限制是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内绘好一副画,也就只能选择一些简单的事物来作画了。
简单的要画得出彩本就不易,因此大家想好要画的都纷纷提起笔来,卯足了劲儿想在县令大人与几位举人老爷面前露一手。
若是有幸能被他们其中一人看中,成为他们的弟子,那可就前途无量了。
季泽做了一次深呼吸,提起笔后很有仪式感的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脑子里方才看到的场景。
只是他闭着眼唇角带笑的模样看得顾云逸嘴角一抽。
季泽一碰到画笔似乎就能感受到它们蠢蠢欲动的心情,心随意动,笔随心动,脑海中的画面随着他提笔的那一刻起,画笔便已感知。
他睁开眼,一下笔,笔尖触动画纸,袖口的长衫一动,挥笔的动作自然流畅,行云流水。
季泽不知道从他提笔开始,他这边的情况就一直被人注视着。
十一岁的小三元,还是农家子出身,怎么会有这般好的成绩呢?
说到底大家还是比较好奇他到底会不会作画。
或许潜意识里,人的私心作祟,他们根本就不希望他会。
文人除了会念书,六艺之中能够
有出彩的一科,这个人才会真正的令人钦佩。而仅会读书,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读书人,也不过被认定为书呆子而已。
“此子的动作倒是极快。”之前称赞过季泽的一位举人哈哈笑着道。
另一人看了季泽一眼,忍俊不禁,“他这是在做甚?怎么作个画整个人都是张牙舞爪的?”
顾桡见他飞快地挥舞着手臂,从宣纸的一端移到另一端,笑了,“许是不会作画,又不想被人轻看了去,在乱舞吧。”
“我看未必,他的动作看上去虽快,却是极有章法的。大人若是不信,我们赌上一回如何?”何昀洲眉眼温和,转过头,语气笃定地对顾桡说道。
何昀洲此人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不仅是上一届淮安省的解元,还是翰林院学士李中南的弟子。
他本月正好游学至此,碰到举办文会,便顺路一道与顾桡等人来了此处。
顾桡认定了季泽不会作画,就算此子会一点,想来也是难以入眼的,他自信道:“哦?那何举人想赌什么?本官奉陪到底。”
“就赌《临安记事》。”何昀洲唇角上扬,淡淡道,他惦记顾桡手中的孤本《临安记事》许久了。
顾桡:“……”对方怎么知道他的书房中收藏了这本书的?
哼,没事赌什么赌,果然是来者不善。
他到:“那何举人又拿什么做赌注?”